进入里面,石洞的空间瞬间变得大了许多,黑压压的长型甬道,一眼望不到底,宽约三米左右。
在火把的映照下,几人渐渐目睹了里面的情形。
冷寒十道:“这就是当年困住天纲的地方?”
沈长修忽然感觉浑身一寒,他紧着嗓子:“嗯。”
子都将火把靠在墙壁上,忽然叫到:“快看,这石壁上刻了东西。”
其余几人瞬间凑过去打量。
上面刻着一些风景画,有些抽象,断断续续。
魏青羡越看双眸越瞪大:“哎,还真是啊,刻的这么多,满满的石壁都是!”
望着这石壁上的画,沈长修想象着,当年被绝望地困在里面的丘游,将自己内心的仇恨刻和执念一寸寸刻画在石壁上的场景……
身体竟然不自觉仿佛应激了一把,开始骤缩起来。
是感同身受还是源于血脉的感应……他不得而知。
直到黑暗中一只手摸上了他的手,将他的手紧攥起来,沈长修才感觉到了一丝松弛。
越往里走越暗,借着黑暗的掩护,被冷寒十牵着走了一阵,
他们才发现,这石窟的地形,远比他们想象的要错综复杂。
它根本不是一条路通到底,而是有许多条岔路,通往不同的大小石窟。
冷寒十抚摸着墙壁,揣测着:“像是后来开凿的,可能天纲想过逃生,试过多条路,都没有行得通。”
几人瞠目结舌,
魏青羡咋舌:“这可是山石洞啊,这得是多大的精力,真的是一个人?”
沈长修腹诽:小范估计都做不到!
沈长修想的:丘游被困在这里十多年,到底又多绝望!
子都擎着火把,目光灼灼:“这里的画面似乎流畅了许多,看来他的技艺有所提高了。”
沈长修看着石窟的墙壁上,上面刻画的场景,少年有之,青年有之,每个人都言笑晏晏,姿态各有千秋,他们种花植树,慵懒浅卧、似醉倚立、正襟危坐、执扇起舞……服饰也是与大越这里略有不同,华服、素衣、褴褛、半赤……栩栩如生。
那是天纲最美最恬静的童年记忆,他的家乡,他的族人,永远定格在那一瞬,成了如今石壁上冰冷不见天日的石画。
……
子都一路看来,忍不住阵阵惊叹,道:“这应该就是当年夏莎国的样子。”
冷寒十望向壁画:“从我们一路追着的壁画看,夏莎国人的服饰风格特色鲜明,有着独属于他们的统一衣服花纹,皆佩戴银饰,既古且粗,还有一点野,他们围着篝火,跳舞,庆祝,喜悦而祥和。”
沈长修探出手,抚摸着那凹凸的痕迹,他双眸哀婉,画面中,有小镇街景,有房间一隅,有窗边风景,宁静到一切都好像在他身边生活过的场景,又像是回忆中的时光,恬静美好。通过画面,沈长修仿佛踏入了一个被时间轻轻拥抱的静谧世界。
那壁画不再是冷冰冰的山石雕刻,而是化作了时间的守护者,每一笔都凝固着对过往的缅怀和不舍……
甚至一弯月亮,一扇门,或是一盏灯,以简略的事物点缀画面,轻轻戳中沈长修的内心,仿佛能够暂时忘却尘世的烦恼与喧器,回归到最无忧无虑的光阴里。
魏青羡望着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凿刻壁画,忍不住咋舌道:“这都是一个人的手笔嘛,好有毅力。”
黑暗中的沈长修面色惨淡,道:“国破家亡的记忆仿佛凿刻在他心上……历历在目啊。”
沈长修忽然,后撤一步,跪在这里,在众人惊骇的神色中,无声郑重磕了三个响头。
魏青羡实在瞧不懂了,失声质疑:“沈长修,你——”
“其实,我也是夏莎国的后人……”沈长修挺起身,声音持重,火光映出他肃穆的面色。
这话一出,连冷寒十都诧异不已,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沈长修的真实身份,有些猝不及防。
沈长修略微哽咽着嗓子:“我是夏莎国的孩子,这里是我先辈曾经的家园,那里生活着的他们,都是我的族人。”
子都追问:“是刚刚在大殿里的那个声音告诉你的?”
沈长修点点头:“嗯。”
子都一副坦然接受的状态:“哦,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只有你能听得到!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
旁边不远处的魏青羡指着一处壁画:“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