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只见冷寒十一松勾住箭弦的手指,一只飞箭穿透疾风,划破长空,呼啸而过,直冲沈长修的方向。
“握草!”此时的沈长修心口有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靠靠靠,早知道不这么莽撞跑来了!
「男神应该不会真的想自己死,那不动才能保命。」
想完,他瞬间闭紧眼睛,死死绷着身体,负手在身后,努力抵住自己身体别晃,生怕自己生理性闪躲。
“唰——”
飞箭直直戳下的声音。
沈长修浑身瑟缩,片刻并未感觉到哪里疼痛,忐忑睁开眼睛,这才恍然发觉,那飞来的长箭就插在自己脚尖三寸处……
「尼玛!我擦,好你个冷寒十!你你你谋杀亲夫啊!!」
廖项贤挑了挑眉梢:“这小子可以啊,知道不动才能保命!”
却见一旁的冷寒十突然面色凝重,将手里的弓箭往廖项贤手里一扔:“告诉候寿,给我盯紧这小子,他!一定不简单!”
廖项贤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哦哦,好的!”
冷寒十随即匆匆离开。
见远处两人离开,沈长修这才双腿颤抖瘫坐在原地,目光落在面前插入土地的长箭,开始复盘:“他射出这一箭是警告自己?呃……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冒失?”
想完,随即沈长修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挑挑眉冷笑道:“不过,我要的就是冒失,不然你冷指挥使如何注意到我这个小人物啊!”
……
回到锦衣卫衙门,廖项贤后面追进来:“寒十,你这是怎么了?”
冷寒十坐在正位上,脸色不善:“我开始怀疑这个沈长修是那位派来的了。”
廖项贤露出一脸讶异:“啊?末峦?”
冷寒十细长手指在桌沿上面弹着:“我拿箭示意他离开,他却迎头不动……他确认我不会射他,其实他早就知道我是谁了!而且对我的处事风格和箭术,有笃定的了解。这难道仅仅是一个毫无背景的仪鸾司新人能做到的?”
冷寒十深邃冰冷眸子中闪着幽森锋芒。
冷寒十起身负手走着:“袁跃岭的事若是没有点内幕,凭他一个毛头小子真就会注意到那一点点疏漏?!”
廖项贤靠着桌边,点点头:“恩,说的对,那他若是东厂派来的,怎么会助我们破了袁尚书的案子?”
冷寒十双眸一闪:“说不定,末峦就是这样想我们的,如此我们才不会怀疑沈长修的暗探身份。”
廖项贤捏着下巴不太相信:“啊?袁尚书的案子若是破不了那老袁会针对锦衣卫,连带国公也会对锦衣卫心生怨气!这么好的机会末峦放弃就为了送个暗探过来?!那代价太大了吧。”
冷寒十叹了口气:“嗯,这点……我也有些吃不准,所以,暂时让候寿盯紧这个沈长修。不管他是不是末峦的人!”
廖项贤认真道:“放心,我来办!”
~
等了许久,都没等来什么锦衣卫和东厂高层的动静。
沈长修忍不住腹诽:按理说我破了这么个大案,又引起冷寒十的注意,俩大佬也该约我喝茶见个面了啊!可怎么还没什么动静啊?而且以东厂的效率也该收到消息,正常来说该着手拉拢我了啊,怎么双方都没有啥动作呢?
「难道我还是不够优秀?!」
「嘿,还得找机会再烧他一把火咯!」
~
东厂衙门最雄伟的建筑,是中庭的绿茵楼。
歇山顶,层层飞檐,四望如一。五层高的木制阁楼,被绿色植被包裹着。远看,一团葱脆,绿意盎然。下四层外有回廊,五层的回廊可做瞭望厅,俯瞰整个东厂衙门。
那位被称作“亚父”的大宦官末峦便住在楼里。
满层楼都是绿植,枝繁叶茂,绿油油的叶子光泽异常,养的十分肥硕,高矮大小,各式各样,楼房让专人设置了特殊引流装置,水流从屋顶输入,缓缓灌溉到每一楼层每一盆植物中。
末峦身影穿梭其中,黄金蟒纹面具下透出的目光满是怜爱:“看着这些生机勃勃的绿叶子啊,希望就在!”
深青色的长衫绣着简单的云纹,做工精细考究,长发用玉簪束着,鬓角霜白,脸盘白净无须,双眸深邃,内蕴岁月洗涤出的沧桑。
末峦是个气质与外貌俱全的男人,儒雅清俊,深沉内敛。
旁边的亲信侍卫凤耳,是个一本正经的严肃男人,五官僵硬如雕刻,不见丝毫情绪:“大监,这袁跃岭?”
末峦专心侍弄他的绿植,慢条斯理说着:“寒十箭,天下第一箭!冷寒十这孩子啊,不错,是神武皇钦定的武器,由冷焰亲自调教,随他爷爷,诡谲,韧性足,心思缜密,对我们的皇上可谓是忠心耿耿啊。皇上信任他如同神武皇信任冷焰,忠心的人,好是好,但得看他忠的是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