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努力抬起头,虚弱道:“我、我浑身都是……伤。”
沈长修叹了口气,随即将伞和灯笼用一只手拿着,空出来的一只手努力搀扶那人起来:“来,跟我走。”
此时,雨哗啦啦越下越大!
无奈,沈长修也只得暂时将那人扶进了鬼楼里,他将伤者暂时安顿在方桌上,沈长修重新点燃了房间里的烛灯。
他借着烛光,仔细检查了一番对方的身体,果真,他浑身都是伤!像是被人群殴了一般。
好在就是他抬起胳膊用来阻挡处有点骨折,比较严重,其他几处都是皮外伤。
沈长修摘下随身带的药包,将那人伤口给简单处理敷上药,又包扎了一下,给他喂了点水,等了半晌,那人才回复了神志。
他一醒来就诚惶诚恐,梗着脖子对沈长修感恩戴德:“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啊!”
此时正站在门口的沈长修,望着外面风雨交加的夜色,听到身后动静,这才戴上面具,接着将门缓缓关上,将风雨关在了门外,随即转过身:“你终于醒了。”
对方眼眸氤氲哽咽着:“老齐贱命一条,本以为就交代在这场夜雨中,明早被人收尸……没、没成想,大半夜竟然还能碰到贵人!恩人啊!”
沈长修负手踱步,点点头:“嗯,你说的不错,若不是遇到我,今晚你光流血都流干了!”
对方连忙下桌子,直接跪地对沈长修磕头:“感谢公子救命之恩啊。”
沈长修连忙将他搀扶起来:“起来说话。”
那人忍着疼痛,龇牙咧嘴盯着自己被包扎的手臂:“公子是大夫?嗨,还是我老齐命不该绝啊!”
沈长修不置可否。
老齐这才抬头环顾四周,只是片刻,他眼眸陡然敛起:“这,这是……鬼楼!”那人看了许久才颤巍巍说出自己的想法。
沈长修背着手,缓声问:“你都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了,怎么?还怕这阳间的鬼楼!”
老齐一愣,接着惨兮兮苦笑着:“呵呵,也是,公子说得对!我的确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沈长修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探问:“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吧,被人殴打成这样。”
对方也顺势坐在旁边,垂头丧气:“哎,公子聪慧一眼看出!不瞒公子,我本是那刘府管家,因为赌场被人算计输光了钱,无奈只得偷了府里的银子还欠账,被人发现,不仅赶出府里还给我好好揍了一顿。唉,是我活该!”
沈长修心道:能坦诚说这些,也不算是个没救的人,于是假意摇头:“又赌,又偷,看来我是不该救你啊。”
那人一激动,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忙不迭为自己辩解:“不不,公子,我不是个坏人!唉,一时不注意鬼迷心窍被人下了套,嘿,也都怪我自己猪油蒙了心!要不是赌场人追的紧,我也不会去偷的,我错了,我真错了。公子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老齐后半辈子愿为公子做牛做马!”
沈长修一听:嘿嘿,这人救对了!正巧,这店里缺个帮忙打理的管事,于是叹说:“唉,既然你暂时也没处去,那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留下你,帮我打理这店。”
老齐一听,有些发憷蹙眉:“啊?这里?”
沈长修道:“对,我买下了这楼,以后准备在这里开店,你就帮我打理店面吧。”
老齐重重点头:“好好,别说鬼楼,就是阴曹地府,公子吩咐我也必定完成!”
沈长修问:“识字嘛?”
老齐点头。
沈长修掏出自己画好的装修图,递给他:“等你伤好点,尽快找几个零工过来,你按这图纸上标注的点,让他们施工。”
随即又掏出些银子放在桌子上:“这些你看着用吧,去抓药,买些吃食,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过几天再来。”
说完将钥匙往桌子上一扔,随即打了个哈欠,“呃……好困,回去睡了!”
说完,踏步撑伞离开。
老齐一脸木然对着沈长修飒爽背影,有些纳闷:“公子,就这么相信我??连我名字都没问??”
一个被老东家赶出来,名声败尽,身无分文,浑身是伤,又欠了赌债,如此狼狈的人,好不容易有了个避雨的落脚点,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而且看他本质不坏,也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所以,沈长修料定他不仅不会跑还会十分卖力!
关键是,他自己懒得管那些琐碎事,回家躺着等结果多好。
哪怕这个结果是坏的,起码是自己躺着等到的,就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