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修见他阴阳怪气,故意激他:“我现在有什么本事?体内真气乱窜,心慌的一匹!一招半式都还不会——”
丘游嘴里鼓鼓囊囊塞满了鸡肉,架着鸡骨头摆摆手:“不需要手动,动脑!”
沈长修斜睨一眼:“怎么动?”
丘游诡谲一笑:“别急嘛,时机到了自然告诉你!”
沈长修白眼翻上天,他已经厌倦了这人的故弄玄虚。
丘游接着说:“每个人自己修炼的真气路数都不同,你的真气调节方式只能是我。所以,小子,不想爆体而亡,你得像大殿里供三清一样,供着我。”
沈长修不想听他絮叨,自个走进院子里,这才有空好好环顾这个小小破道观。
小到只有一座缺了个角破落正殿,统共不到半亩占地,靠南面土坯矮墙那里栽了一圈翠竹,旁边一口八卦形水井。
沈长修想着现代自己入过不少寺庙,但好像都没有进过道观,他对于道教的理解,粗浅简单归结就四个字:清静无为。
曾经的沈长修一度觉得,那是自己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因为从小到大,不管是书籍还是鸡汤文,励志故事,哪个不是鞭策人努力努力再努力,清静无为?算了吧,那是神仙的活法,那是功成名就人的姿态,是自己太遥远的维度。
沈长修进了房间,见吃干抹净的丘游又拿起了书册,他凑过去俯身一瞧:《太霄琅书经》?
便开口调侃:“你还真是好学啊,不过是个假道士,需要这么投入嘛。”
丘游冷呵一声:“假道士?!你小子知道何为道士嘛!”
沈长修回想着电视剧里的茅山道士,故意随口乱扯:“道士事鬼神,捉鬼,写符,做法。”
“肤浅!”丘游眉眼一横,接着悠悠道来,“人行大道,号为道士。士者何?理也,事也。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曰道士。你小子的理解不但肤浅,而且荒谬!道士虽然是以神仙信仰为形态的,但主要任务,也不是侍奉鬼神,而是“道”!“道”的地位,是高居于鬼神之上的!就算是鬼神也要臣服于“道”之下的: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
道……
他所谓的“道”,沈长修听不太明白,但听他如此娓娓道来振振有词,沈长修撇撇嘴,顿觉眼前的人,他还真有可能是个——真道士!
片刻,沈长修吐露了个他有些担心的点:“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也是上京城之内,你不怕他们找来这里?”
丘游目光悠然注视着手里的经册:“嗯,你提醒的对!算算东厂的效率,也差不多该搜到这里了。”
沈长修一听,猛然起身盯着他问:“那怎么办?你这伤一看就露馅了啊!”
现在两人是一条船,沈长修不能让他出事,这个老狐狸估计也是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
丘游眼睛一翻,声音轻挑:“九儿,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九儿?!叫的这么暧昧干嘛!”沈长修头皮一阵发麻。
“不暧昧,你就当我是你爹咯,你不是没爹嘛!”丘游面色淡然的说着。
沈长修顾不得跟他插科打诨,面色凝重:“得将你藏起来!”说完沈长修转念一想,“这道观里有人居住的痕迹,今日他们找不到人,后面肯定还是会来的。”
丘游眉头一挑:“嗯,思虑比较周全。所以,将我藏起来后,这破道观里还得有人在,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沈长修心急如焚:“我现在去哪里给你招个道士来啊!”
直到会意丘游落在自己身上目光的那份期许,沈长修愕然:“你是想让我假扮道士?不行不行,我可是见过那肖长虎的人了,他万一将我认出来那不是惨了。”
“见过他又如何,见过他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岂不是更好办事!”丘游不急不缓。
沈长修有些按奈不住,跺脚道:“我说丘道长,咱能好好说话嘛,快想想办法吧,我都仿佛听到了东厂人的脚步声了,你可不知道,上次见他们我吓的后背发凉了都。”
丘游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接着哼笑一笑:“慌什么,上次你见过肖长虎,又没跟他说你住哪里,现在你就住在这道观里,哪里不合理了?”
沈长修一听,忙推脱道:“我还跟他说,我家里有染了风寒的娘呢!这我不能真把我娘牵扯进来吧!”
丘游正了正声:“你去井里打一桶水上来!”
“现在打什么水啊?!”沈长修火急火燎实在搞不懂丘游的套路。
丘游语气蛮横:“让你去你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