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师父?”那年轻弟子尤为不解。
这时候魏圣继向吴涌帧踏出一步,一手负后,虽然是文士装扮,但是一身神息内敛,尽显江湖侠气,看的旁边的苏母暗自点头,还伸手拉了一下苏雨眠。只是苏雨眠依旧面无表情,视线只是落在那个被吴涌帧称为锦姑姑的侍女身上。
吴涌帧沉声道:“走!”
那年轻弟子无奈,用眼狠狠剐了一眼苏家的两位少女,刚要转身,却听见刚来的清贵公子出言制止。
“这位前辈,这里还死了一个人呢,前辈怎么说走就走了?”
吴涌帧刚要说话,他的弟子早已忍耐许久,此时抢在师父说话前大声道:“行走江湖,生死自负!这个人死在这里,便是技不如人,你若是不服,你也可以与我较量!”
吴涌帧沉声喝道:“你闭嘴!”
魏圣继微微一笑:“以我的辈分,确实不能向前辈请教,既然这位兄台如此说,那在下自然要请教一二。实不相瞒,躺在地上的这位兄台,是我们魏府的客人。”
那年轻弟子嗤笑一声:“对我们来说,什么魏家,苏家,陈家,什么四大家,走出景阳城去,你们什么都不是!就一群仗着几个臭钱在一块小地方自以为是的臭狗S!”
魏圣继作为魏家的长子,从小深受父亲教导,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年轻弟子。
那人倒是逞了口舌之快,回过神来转头发现师父吴涌帧的脸色竟然十分难看,看那富家子弟的神色看向自己,就像在看死人一样。
刚才一顿输出,他是过了嘴瘾了,本来跑了两个媳妇,心里就一肚子火,他自剑鞘中抽出自己的长剑,横剑在前:“喂,装模作样的臭小子,我就出三剑。”
魏圣继一笑:“你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好,行走江湖,生死自负。”
那年轻剑客也不与他多说,他的剑上还有血迹,是刚才仪忘言的血迹。
他抬手一招凌厉剑招向魏圣继刺去,长剑铮鸣,剑式如风,但他其实还是并未出全力。
他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何时见过师父这样的凝重的神色了,别说刚才那年轻公子看向他,就像看一个死人,可连他的师父,眼中似乎也有这样的意思。
若不是这人来自大贵之家,他们何必这样瞻前顾后。
剑势凌厉,本该避让,但是那个年轻公子竟是迎难而上,一手按住腰间,身形避过刀锋,在剑客身侧之际,那年轻公子自腰间竟是抽出一把软剑。
软剑只是轻抖,便像灵蛇一般竟缠绕住自己的脖颈。
剑客大惊失色,转交反手握剑,想要去削年轻公子的手臂,迫使他弃剑。
可是年轻公子身法诡谲,自己的长剑以如此刁钻的角度,都无法靠近。
最后的一眼,是看见那公子清冷俊美的脸上与刚才一般平淡,只是嘴角微微翘起,竟是平添了嗜杀之感。
可他也想不明白,理论上来说,他自幼在师父的指点下习武,无一日荒废,实战经验更是堪比沙场武将,怎么会被对方轻松制服?
他想不出答案,心中慌乱,剑下已经使上了全力,但是对方那柔软的剑刃总是有意无意地贴着他的脖颈处,就算不看,也知道脖颈处已经出现了不少的伤口,鲜血淋漓。
最后一剑,年轻剑客使出全力,但只见软剑如有生命一般裹住脖颈。
下一秒,魏圣继没有任何心慈手软,年轻剑客人头落地。
柔软的长剑垂下,鲜红的血液随着血槽缓缓滴落在地面。
旁边的苏母也是惊讶,但随即笑看向吴涌帧:“好一句生死自负啊。”
吴涌帧眼下阴鸷更盛,忽然身形拔起,掠地而走,他带来的几个人一看吴涌帧忽然跑了,全都跟着要一起跑。就刚才那年轻公子的一手神仙剑术,他们排着队去送死都不够啊。
魏圣继忽然弯腰捡起那年轻剑客的长剑,向吴涌帧的方向投掷出去。
只见那长剑好似长了眼睛,直追魏圣继的背影而去。
季远此时正坐在藏书楼的扶栏上,红衣如火,却衬的他的眉眼更是清冷凉薄。他垂眼看去那一抹剑光。
只见剑光快要触及吴涌帧的背脊之时,吴涌帧的身形一晃,忽然晃到了另一个快步逃跑的人面前。
那剑直接洞穿了那倒霉蛋的背脊,吴涌帧又快速掠走,而刺着那倒霉蛋身体的剑依然笔直向前,将那个人的身体直直拖出数丈,狠狠钉进了一棵树的树干上。
“嗯,下雨了?”
白长贺忽然走到三楼的游廊上,看向天空。
季远也抬头看去,只见雨云低垂,有雨落下,却又未落下,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透明罩子将此方世界隔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