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取走了这么多银钱!
“主君说既是少君的兄长,这事便交予少君自行处置。”管家将虞商行的意思传达到之后便走了。
涂深捏着账簿,胸膛剧烈起伏。几个深呼吸之后,涂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将账簿起皱的页面抚平,转身关好房门,抬步往外走。
*
金府院内。
小厮满脸无语地瞅着堂内坐着的涂高和涂远。
两人穿着时兴的绸缎衣裳,翘着腿大爷似地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气地吃着攒盒里的果脯点心。
这两人没回来府上不是骗吃骗喝就是骗银子,没成想这回来骗宅子。
少爷被这样的小舅子摊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涂高眼尖,瞧见这小厮翻白眼,拿起一块果子砸了过去,“你就是这样当下人的?敢对主子翻白眼?”
“小心我把你发卖了去。”
小厮灵巧地接过砸过来的果子,又翻了个白眼。翻完也不给两人发作的机会,转身就溜。
涂远骂了一句,“瘪犊子!”
“待会便叫管家将这狗眼看人低的贱仆发卖了!”
涂高也是这般想的。
“我们可是金府少爷的小舅子,也算得上金府的半个主子。这种不敬主的贱仆留不得!”
“不过话说回来,深哥儿真是好命,”涂远眯了眯眼睛,“身子比村里汉子都健壮,阿姆和爹都以为深哥儿赔钱都嫁不出去,没成想竟嫁给了金沙郡金府作少君。”
涂高一脸坏笑,“等上头两个老的死翘翘的,这金府偌大的家业还不是深哥儿的?”
“深哥儿是咱弟弟,”涂远道,“弟弟的东西不就是咱家的东西么?”
涂深站在门外听了一耳朵,脸色阴沉得不像话。眼角都气得泛红。
他径直走到堂内,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涂高和涂远。
涂高和涂远瞧见他来了,还当是弟弟来送房契了,喜滋滋地迎了上来。
“深哥儿,房契呢?虞商行可是叫你来送房契了?”
“快拿出来,我与你大哥还有事要忙呢。”
涂深抿紧唇角,将堂门关上。而后转身,阴沉地望着涂高和涂远。
没一会儿,堂屋内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
“啊——!”
“深哥儿!我是嗷!我是你兄长!”
“痛痛痛!深哥儿——啊!别打了!”
“嗷——涂深!你他妈……”
……
在周围干活的小厮听到痛打落水狗的声音,凑在一块捧着瓜子嘀咕说小话。
“少君早该如此了。”
“就是,有这种兄长真是丢脸。”
“呵呵,看他们日后还敢来咱府上作威作福不。”
几人正幸灾乐祸着,突然堂屋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涂深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鼻青脸肿、衣裳残破的涂高和涂远。
小厮们立作鸟兽散,回到原先干活的位置上,假装很忙的样子。
涂深扫了眼便收回目光,他亲自将涂高和涂远送出金府,亲眼盯着两人离开,这才转身回府。
虞商行今日特意因着他隐瞒金意初一事点了他,家里两个不知廉耻的兄长又恰巧找上门来打秋风。
将这两人赶走之后,他还要做两件事:还银子,以及……向金意初坦白一切。
一万七百六十二两虽多,但早晚能还清。更何况,金府给了他不少聘礼,那些物件都在他手上,没有被阿姆兄长他们抢走。
涂深担忧的是向金意初坦白之后,金意初是否还会待自己如初?
倘若他知晓自己并非纯粹老实本分的小哥儿,会不会再也不想见自己了?
肯定会的吧。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满腹心思的小哥儿……
涂深难得烦躁,他用手使劲地搓了搓脸,鼓足勇气,敲响了金意初的房门。
“咚……”很小的声响。
涂深这个敲门的人如果不仔细听,都不一定能听到这一声。他原想着若是金意初没听到,他就下回再坦白。
没想到他敲完门收回手指,房门就被人打开。露出房门之后的金意初。
“涂深,你来了。”金意初温和地看着他。
金意初……在等他来找他么?
这个认知让涂深心头一紧,愈发忐忑和不安。
“进来说吧。”金意初侧身让涂深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