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金府肉眼可见的热闹起来。
管家指挥着下人将红绸挂上房檐,府中大小院落都添置了不少喜庆的装点。
金意初昨夜在虞商行书房待到很晚才回自己院子,主要是商议为奶茶店造势与给春梨生找不痛快的事。
虞商行不愧是商人,他经验老到,思虑周全。金意初想到了的和没想到的,虞商行都为他考虑到了。
心中觉着熨帖的同时,金意初也肃然起敬。他有时候会想,上辈子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竟然投生成了虞商行和金奉桉的孩子。
嗐,毕竟之前的伪穿越经历实在匪夷所思,金意初不免生出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经过昨夜的商议,他和虞商行都觉得林逸风实为最佳人选。一来,林逸风是大夫,他推荐的奶茶定会令人觉着安心;二来,林逸风的爹林大夫与金府有些情分,想来此事并不会太难办。
金意初今日只要做一件事,就是去找林逸风商谈此事。
因心中惦记正事,即便昨夜睡得晚,金意初也没睡到日上三竿。他洗漱穿戴好,甫一开房门,便被满院的红绸震惊到了。
院中的古木树梢上挂着红飘带,回廊栏杆缠满了惹目的红,就连金意初惯躺的摇椅上都绑上了红绸。
房门前候着的小厮低声说,“少爷早安。主君吩咐,少爷若是醒了便去前厅用早膳。”
金意初应了声,他指了指院中的装扮,“府中可有喜事?”
小厮笑着道,“少爷,这不马上快到少爷生辰了嘛,主君和老爷吩咐要将府里装点地热闹喜庆些。”
既然是虞商行和金奉桉的意思,金意初便没再多说什么。他侧眸扫了眼涂深的屋子,见房门半掩着,便知道涂深已经起了。
金意初便去喊涂深一起去前厅用膳。
“涂深?”金意初敲了敲房门,“去用早膳了。”话音刚落,屋里传来一道重物落地的声响。
金意初也没多想,顺着半掩的房门进去了。
涂深的房间干净整齐,他住进来前和住进来后似乎都未使这间屋子发生太大改变。仅仅是多了少的可怜的个人用品。
“涂深,你方才没摔着吧?”金意初停在外间,隔着一扇八折屏风,能看到涂深的身影。
涂深躲在屏风后头,望着镜中着喜服、戴金冠的自己,窘迫地无地自容。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金意初看到他这幅模样。
“我、我没事。没摔着。”说话间,涂深急忙脱下身上的喜服。衣裳摩挲之间,长发散落,金冠缀着的九条细长金链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宛若金龙于墨云之间游动,发出一阵好听的金玉之声。
金意初听到里头的动静,猜到涂深此刻可能不便,“那我去屋外等你。”
涂深闻言,狠狠松了口气。宽心不免松懈,在脱身上的正红的里裤时,一个没站稳,重心失衡,整个人便向前摔去。
若是寻常,习过武的涂深下盘不至于如此不稳。即便不稳,尚且有机会挽回。偏不巧的是,他一只脚卡在裤腿里,要伸不伸,要缩不缩的,被束缚得动弹不得,他又不舍得撕开这条里裤。
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在堪堪摔向地面之时,涂深双手撑向地板,牢牢将自己稳住。
双手撑向地板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在这方寂静的外间,定然是不小的声响。
正向外走的金意初下意识一顿,回头望了一眼。
屏风依旧平静地立在那里,只是涂深从屏风侧面探出光裸的上半身,双手支在地板上。类似于平板支撑的姿势。
浓密的墨发自肩胛骨逶迤而下,随性洒落于胸前、垂在地板上。双鱼金冠泛着幽芒,其下缀着的繁密细长金链于墨发之中时隐时现。
金意初转头看过去时,涂深也仰头看向他这边。两人目光相触,涂深宛若被烫到一般,“唰”地收回目光,脸上染上羞人的红晕,且迅速蔓延至整个麦色皮肤。
涂深窘迫不安地沉默着,内心却已掀起滔天巨浪:啊啊啊!夫君还在房内!!!
夫君瞧见他这副样子,定然会以为他是个不检点的浪哥儿!
呜呜可是他不是浪哥儿!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为何每每都是在夫君面前出糗!?
金意初不知涂深心中的所想,只见涂深麦色皮肤此刻均匀低染上了薄红。
他思虑片刻后,走到涂深身前,在涂深不安紧张的目光中,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涂深不安和害怕的目光在脑海挥之不去,金意初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和涂深说清楚,让他放心在金府住下。
等一年之后,他会再和虞商行提让涂深回去的事。
“涂深,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金意初一脸认真,“你不用害怕,只管在这里住着,等到时间,我会和阿姆再提放你自由的事。”
涂深急得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