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7日
夕阳的余晖隐没于重山,渐暗的天色仿佛一张深渊巨口,将破败的驻地内喷射四溅的血迹和零落的断肢残臂吞噬。
“啊......啊......”
空旷的建筑物前的空地上,游荡着一个90度折角的纤细身影。
它断裂的腹部生出四条奇形怪状的附肢,每一条附肢尖端又派生出四道尖锐如剪刀的手指。
身下脱出一条长长的脐带,体外赘连着一团肿瘤状的狰狞血团,内部好似有生命在搏动。
风中似乎传来熟悉的恐惧而无助的气息,‘它’失去面目的脸骤然拧转180度,‘望’向山下灯火通明,绵延成片的村庄。
然而,目标明确冲山下而去的迅捷身影刚行一步就停了;甚至瑟瑟发抖向后退缩。
只因树后走出一个身着袈裟的光头,面目普通,额上却有条横贯整个头颅的缝合痕迹。
“你打算去拯救那两个咒术师吗?区区一个咒灵。”僧人似乎被它仅凭本能的行动逗笑了,古井无波的眼神显露几分讥讽:“不要去打扰新晋演员的登场——我很期待她收拾残局,得知真相后的行动。”
僧人口中的‘她’,正是入职咒术师以来,任务记录稀少到反常,职位却如火箭攀升般飞速晋升一级,通过未知手段成为高层心腹和决策执行人的——土御门胡桃。
“六眼身边的人啊......让我见识你的特殊之处吧。”叹息着,僧人从袖中掏出一节赤红色的手指,向它走去。
他每前进一步,它就后退一步。
直到退无可退,背靠墙面,它才虚张声势地自平滑的面孔上裂开一道嘴巴,发出刺耳凄怆的嚎叫,试图呵退僧人。
......
晨光熹微,一条通体雪白的白龙身形矫健地在云层间畅游,龙头处,迎风站着两个身影。
正是清早一合计,不再走山路山洞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来了。”
疾风猎猎,吹动额前雪白的碎发飞扬,五条悟墨镜下的蓝眼睛蓦然望向震动不止的山地。
有些心事重重的夏油杰一边驾驭虹龙降低飞行高度,单手结印:“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话音刚落,漆黑结界就将整个异动的山头包裹,里面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让普通人知道。
地面坟场内,许许多多的土堆像沼泽软化流动,翻滚沸腾,中央凸出巨大的泥团。
泥鼓包顶端不断流出腥黄粘稠的脓液,冲刷出坟墓里被腐蚀殆尽的残破白骨,随后冒出一个头有卡车那么大的畸形婴儿。
它的头颅没有毛发覆盖,四肢全被粉红色的短触须代替,没有眼皮覆盖的暴突眼球流淌血泪,张嘴嚎哭的声波足以击碎岩石。
样子看上去,就像诡异的海葵上长出了一颗人头。
在它再次积蓄力量准备嚎叫出声时,开着无下限隔绝声波的五条悟一发苍就已经来到了它面前。
轰隆隆——
滚滚烟尘散去,刚才还形貌可怖的咒灵,大半张脸都消失不见,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好恶心。”五条悟捏着鼻子走上前,弯腰从恢复成松软土地的地面,用拇指和食指捏出宿傩手指,举起来在眼前打量:“任务完成。收工收工!”
“这家伙有一级的实力,你要吸收吗?”把宿傩手指塞进口袋,五条悟问。语气轻松,好像在问夏油杰吃不吃蔬菜。
夏油杰收回停留在人骨上的视线,跃下虹龙张开五指,地下半残的咒灵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感召,旋转变成一颗漆黑的球体飞入夏油杰的掌心。
“谢谢。”夏油杰当场面无表情的咽下去后,很有礼貌的说。
“味道如何?”重新站到虹龙背上升空,五条悟有些好奇地问。
“还不错。”夏油杰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
“王炸!”妹坐在商店门口树荫下的小凳上,朝树墩平整的切面甩出最后两张大小王。
“啊~!”对面硝子一摊手里的牌,抱头发出怨念的声音:“又输了!”
妹嘿嘿笑着说:“这就是赌狗的气运!”
单抽出红的女人,打扑克面对不会出千的老实人,岂不是轻松拿下?
上头的硝子摇头,“再来两局,咱两换个位置坐,肯定是你那边的风水好。”
“不换不换。”妹笑嘻嘻收着双下巴防御,两手抓住小凳子的边沿,像条虫子左扭右扭躲避硝子挠痒痒的手,时不时还抽出一只手反攻硝子的咯吱窝和腰间。
二人你来我往笑笑闹闹时,五条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