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好,”玄烈把令牌收进口袋,“帮我个忙,查点东西。”
“您随时吩咐。”
棱镜微微低头,左手贴在耳边,耳廓顶卡着的透明色耳夹开始闪烁红光,以示将对玄烈接下来所说的重要指令进行录音。
“三点。一,调查向繁森,无论是调他明面上的资料还是去黑市买消息,尤其是二十年前他在芯片研发团队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二,调查潼霜的去向和韶赋修。现在尚不清楚韶赋修有没有进颠转,总之是关于他的,越多越好。
“三,最重要的……”
玄烈站起身来,朝棱镜走去。
他比棱镜高出不少,但因棱镜垂着脑袋,玄烈只得穿过棱镜长而浓密的睫毛去看他的眼睛。
他需要试探棱镜的虚实,需要知道棱镜是否是舜真安在他身边的眼线,需要知道棱镜是否得用、是否好用。
“三,我要知道第二战备的全部信息。包括第二战备基地详细地点、有关人员以及第二战备研发的进度和一切资料。这件事优先级最高,要不遗余力。”
玄烈说罢,棱镜耳朵上的闪烁停止了。他木然地放下手,挺立着向玄烈敬了个礼,“收到!棱镜这就去做!”
“等等,”玄烈叫住转身就走的棱镜,“注意安全。”
棱镜深深地点了点头,眼里带着小男孩般一往无前毅然决然的果敢,离开了玄烈的房间。
又只剩下玄烈一人。
舜氏新做的一轮弯月今天首次被挂上天空,皎洁到异常虚假的月光穿过窗洒进房间里。
房间没开灯,玄烈上半身浸在黑暗中,踩着脚下面积不过一平米的月光缓慢地转着圈走。
房间里该有的全有,桌椅书柜,门窗灯架,可惜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属于他。
有时也会想不通,很多事情怎么变化得那么突然、那么无力,让他一时上天堂,一时又被命运的手掌拍到谷底。
腕表平躺在桌子上,突然响起了几声消息提示音。
桌子靠在床边,玄烈走近手表就相当于走近光。月光打在他身上,把他脸庞照亮。却不刺眼,这个光强度正好是玄烈喜欢的程度。
他一只手撑在桌边,一只手点开腕表展出屏幕。
一张带有舜氏下属生物公司logo的纸显现出来,是一张资料表。不过表头不是什么员工信息,而是实验对象。
表格做得一目了然,因为关于这个所谓的实验对象没什么可写的。
上面附着一张小小的证件照,照片里是个熟悉的人。
那个红衣女人。
玄烈想起来这是那日,在杨宁将比赛邀请函给玄烈的那日,他在帮着杨宁拾掇散落一地的资料时,无意瞟见的那张!
兜兜转转还是到了玄烈手里。
这个资料表右下角标着的日期已经是十几年前了,她好像一直就是短发模样,发尾泛着深红到趋近于纯黑色,长度不超过下巴。
她的左眼被斜刘海挡住了,只留右眼了无生气地盯着摄像头。玄烈看得发毛,感觉女人的眼神像是在穿过纸张、穿过屏幕正看着他。
还有亘古不变的面纱。照片像素很低,就算那面纱能微微透出一点光,也被拍摄技术消磨得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资料不全,关于女人的信息很多都打着问号。看上去这已经像是只有内部高层人士触碰得到的高级文件了,可能不是为了保密才打问号,而是真的不知道。
姓名问号年龄问号来历还是问号,资料里只马马虎虎介绍了女人能力测试的结果。
包含攻击闪避防御生存等技能的十大项分属共四十八小项全部及格。只是末尾处有人为手写的一个叉。
后来玄烈意识到那不是叉,而是一个大大的“X”。不是A级,不是S级,已经不能用级来形容,就是唯一的一个X。
具体报告里有写女人的武器是两柄短刀,能够不间断发射短而快的刃波。千米内,刃波能够实现百发百中的跟踪工具,可根据她的要求具体到例如“精准切入心脏某处n厘米”。
整体看下来最有用的估计就是最下方印着的一行字。
玄烈对准那行字算了算日期,发现女人离开这个公司也已经有十来年了。
也就是说玄烈记忆中见到女人时,她依然是舜氏登记在册的实验体,而非工作人员。
这些年头她栖身在哪里,为何几次三番出手救玄烈,又为了什么搅和进如今的事?
玄烈退出信件界面,看了看来信署名,拨通了棱镜的电话。
一接起来电话那端就是来往混乱的车流声,棱镜像是走在路上。
“喂?玄烈队长,您有什么事情吩咐?”
“这张资料表,是你发来的吗?”玄烈问道。
“什么资料?”棱镜也还懵着,“我什么都没给您发。”
不对,玄烈忽地想起来,棱镜根本不知道女人的存在。
“哦,没什么,是我误会了。”
玄烈当即挂掉电话,不给棱镜问清楚的机会。
他在消息界面翻来翻去,觉得很诡异。
这根本不是舜氏常用的通讯系统,而是来自外部网络的,网络通信界面。
玄烈一个千年不上网的人,竟收到了一条来自网友的信息,还恰好是他急迫想得知的内容。
消息条后面跟有来信人的网名,只是字很小,玄烈恨不得把眼睛抠出来放在屏幕里。
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玄烈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超、级、磐、石、小、矿、工……”
太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