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挖了多久,忽然感到一丝空气进入到我的全身,憋闷感顿时消失,我的手破土而出,但是我的身体仍然动弹不得,我使出了一生中最大的力气,我的右手和我的身体生生分裂了……
我的全部意识灌入到右手之中,它就是我,它要替我做我未能完成的事,去函城找沈婳。但是,再找到沈婳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我要报仇。
趁着夜黑风高,我的手一个一个的捏断了那些侵略者的脖子,我屠了一个连的鬼子。他们在死前甚至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让这成为战争史上的悬案吧,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报应,什么叫天理循环。
我要去找沈婳了,我扒着火车来到了函城,来到了沈家,但是沈家已经人去楼空,原来函城也已经被日本人洗劫,我在城里逗留了多日,多方偷听,才得知沈兄托关系把他们一家转移走了,不过去哪里不得而知。
我想人平安就好,我只要她还活着。
我猜想了几个地方,我就一路走,一路找,每隔一段时间回到函城来看一看,一定会再相见的,也许再见她时,她正穿着那一身水绿色的旗袍,坐在桃花树下,喝茶看书,怡然自得,就像那场战乱从未发生过一样。
楚黎读完了叶风华的小传后,双眼湿润,内心震撼,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但叶风华的一生何其壮烈,他从未想过要当英雄,但是却成为了英雄。
纪苍琼问叶风华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叶风华在纸上写道:“回函城等她。”
“可是……”
纪苍琼打断楚黎的话,说道:“可是路途遥远,你怎么去啊?”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叶风华写道。
“你的意思是搭顺风车?”纪苍琼反问。
叶风华伸出拇指给他点了一个赞。
纪苍琼和楚黎下车,纪苍琼对叶风华道:“这个路口,可以搭到去函城的车辆,我们就此别过,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旗袍姑娘。”
这时正有一辆车驶来,纪苍琼将车拦了下来,打听去函城的路,车主正是去往函城方向,纪苍琼高兴地道了谢,挥手道别。
车主从反光镜看到了纪苍琼和楚黎的挥手,也把手伸出窗外挥了挥,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只黑手已经扒在了他的车底,搭上了他的车,和他一起踏上了旅途。
楚黎问纪苍琼道:“刚才你为什么打断我的话?”
“你是想说他再也找不到他的婳儿了?”纪苍琼反问道。
“是,照他的说法,沈婳应该已经一百多岁了。”楚黎道。
“老天让他生出五感,却让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何尝不是一种慈悲,我们就不要叫醒他了。”纪苍琼说道。
楚黎摇了摇头说道:“可是这样他永远都找不到要找的人了,清醒的痛苦和糊涂的幸福该怎么选择?”
“要是你的话,会选择清醒的痛苦吧!”纪苍琼望着楚黎说道。
楚黎看着目光如水的纪苍琼,心道:纪苍琼,为什么你这么了解我?我当然会选择清醒的痛苦,不然就不会踏上这条路途了。
纪苍琼突然对着楚黎笑起来,说道:“你还记得齐徳太子吗?在了无牵挂后瞬息化为白骨,我不想让他也这样。”
“你说的对,叶风华心有所念,未必活的痛苦,他活着,绿旗袍姑娘就永远活在这世上的某一处,正坐在粉色的桃花树下,等着她的情郎。”楚黎说道。
纪苍琼突然做难过状,说道:“要是有一天我不见了,也有一个姑娘坐在花树下一直等我就好了。”
楚黎嘴角微微提起,像白蔷薇初绽,微风吹过,纪苍琼好像闻到了楚黎身上的蔷薇花香。
只听楚黎柔和动听的声音,“如果你也能为世人做一次英雄,我就愿意做那花树下的姑娘。”
楚黎此行路过阳宁,张君兮听说后非邀楚黎一聚。
楚黎和纪苍琼将车开到豪君大酒店楼下的时候,天都黑了。侍应生马上跑过来将车开去洗了,楚黎和纪苍琼刚走进大堂,就看到一个男人信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三个佣人,再看这人带着名牌墨镜,身着阔型长款大衣,高傲气派,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当红明星。
只见来人走到楚黎面前,摘下墨镜开怀一笑,说道:“呦,这不是老同学嘛!”
楚黎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君兮。”
还没等说完,就被了张君兮来了一个仪式满满的拥抱。
站在楚黎身后的纪苍琼眉毛都快蹙到了一块儿,干咳了一声。
楚黎忙对张君兮介绍道:“对了,忘了给你介绍,这是纪苍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