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面上有些痒又有些热以外,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发现,她仰起脸看着鹤古摇了摇头。
可是鹤古还是不太放心,他双手捧着珍珠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发现她面侧的细小血管变得明显了许多,在她白白嫩嫩的皮肤上,红得格外扎眼。
这是没问题?这大有问题。
珍珠感受到鹤古冰凉的手掌贴紧自己,但并不像平时那样觉得很冷,倒是意外的有些舒服,甚至还想要更凉一点。
她搞不明白自己身体内正在产生的变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任由鹤古左右摆弄她的脑袋。
珍珠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眸中倒映出来自个的影子,脑子里却在琢磨他方才的举动,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鹤古,你为什么要将血引给他啊?”
鹤古顿了顿,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珍珠腮侧那鲜红的脉络,不知为何胸口闷闷的,他有些懊恼和愧疚,比起生那小贼的气,似乎更生自己的气。
鹤古甚至不敢去看珍珠的脸,即使她的表情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时不时还冲着自己扬起嘴角笑一笑,似乎是在安慰他。
她总是这个样子,就算受了伤也不在乎,眉也不皱,疼也不喊。
那小贼撒出的药粉还能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有毒,怎么可能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药粉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什么无色无味的剧毒?
煎身溶骨?断肠撕心?
珍珠会死吗?
鹤古一阵阵地眼前发白,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一刻不停地关注着珍珠皮肤上的异常,语气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一些,强装镇定,语气温柔地哄着她:
“放心,那不是真的血引,只是我的一道血。”
“就算给了他也没关系,血引只听我的话,我跟它说一声,过一会它自己就回来了。”
虽然鹤古说的是实话,但这实话他也只挑了一点说,大部分都没有告诉珍珠。
比如身负金骨之人,每一道血都是一条血引,一样只听他的话,所以会告诉他那小贼的踪迹,会跟着小贼一路到达目的地,会帮他找到幕后之人,会替他将那些人绞杀殆尽,然后才会乖乖地再返回到他的身边。
但是现在鹤古脑子里一片空白,自然也很难组织语言讲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况且若是解释起来实在麻烦,不如随便扯上两句,让她先安心下来。
珍珠逐渐浑身无力地攀着鹤古的手臂,有些昏昏欲睡,但她仍旧强打起精神睁开眼睛,继续执着地发问:
“你的地契怎么办,他给你的那个好像是假的,我们之后该去哪找他?”
鹤古眉头越拧越紧,慌张得不知所措,他根本就没听清珍珠现在在说些什么,只感受到与她脸相触的那块皮肤越来越烫,似是要将他的手心灼穿。
这种站在悬崖边上,即将一脚踏空万劫不复的感觉快要将鹤古给逼疯了,他一把打横抱起珍珠就向外走。
可是此时一旁的水潭中却突然波澜涌动,水面似是被声波所震,轻轻颤动了起来。
紧接着漆黑的深水处爆发出一阵轰隆声,又闷又响,好似水下惊雷。
石墙像是有了生命,疯狂地生长,彼此紧实地挤压在一起,眨眼间便将通道死死堵上了。
鹤古被拦住去路,脚步一顿,将珍珠又抱紧了些。
他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发生,几个墨玉卫虽然都候在门口,可自己早已下令,让他们暂时不要闯入免得打草惊蛇,短时间内应当是很难有人发现两人被困。
他看着面前的那一道石门,又低头看了看怀中面颊绯红、浑身发烫的人,鹤古眼底泛上了无边的冷意。
若是可以使用灵力,这道门怎么可能会拦得住他。
珍珠原本将头埋在鹤古颈窝里将睡不睡,听到了这样大的动静被吓了一跳,她拽着鹤古的领子费力地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当下便觉得有些不妙。
好像有水在人里爬……
等等,这灵力波动怎么有些熟悉?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个灵修吗?
珍珠立刻精神起来,一个鲤鱼打挺挣脱鹤古箍住她的双臂,本来想要如往常一般跳到地面上,却膝弯一软险些跪倒,她知道是那些药粉通过皮肤融进了进了自己的体内,正在慢慢游走在血液之中。
但是这好像并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也不会抑制灵力,限制活动,让她像戏本里写的那样大口吐血、脸色苍白。
反而浑身上下热血翻涌,让人觉得由内而外都又烫又痒,想脱衣服,想冷水沐浴,还想吃麻腐鸡皮拌凉细粉,玉豆甘草凉水、冰镇梅子腌橙丝……
好歹毒的药效。
竟然开她的胃。
珍珠饥肠辘辘、头晕眼花,勉强站稳后抬起了头,向着水潭中发出巨响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