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见到亭瞳。”留下这句话,林夜转身离去。
漆骨抱着天魔种没说话,只是眼神深沉的看着她。
如渊看他一眼,跟在林夜身后离去了。
“徐易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见见亭瞳?”林夜找到徐易之问,他此时身边都是璇玑门的弟子,围着他问东问西。
林夜的到来让所有人瞬间寂静,大家盯着她的脸不说话。
徐易之将她拉到角落:“我今日与陈玉竹去见过亭瞳了,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与他听,昨日你让我去寻他我也去了,他并没说什么,全然赞同我们的想法。”
“他有没有什么异样?”林夜不信,“他居然会认同你们这般粗糙的计划?”
徐易之不满的说:“什么意思,他再聪明,也不是神。”
“这几日的事情都是我们在外奔波,现在都走到最后一步了,他还能有什么想法?”或许是同门的师兄弟们回来,让徐易之忽然有了信心,他现在这般模样,就像是明天能从落仙城离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漫不经心的摆摆手,又回到师兄弟的簇拥之中。
林夜隔着人群看着他,此时他的脸上意气风发,已经没有前些日子的焦灼与谨慎。
他又变回璇玑门的徐家嫡系少爷了。
林夜神思不属走在花园里,如渊跟在她身后。
“我送你进神子宫。”他忽然开口说。
“不行。”林夜拒绝,“神子宫有禁令,违抗禁令的人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不能去冒这个险。”
她亲眼见过走到城门处化为灰烬的乞丐,和没有跪拜神子变凭空消失的人,这神子宫的禁忌,可不能轻易破坏。
如渊站在原地没说话,他的手却在身后不自觉的握紧。
“你在这!”女声响起,两人一起转身。
居然是陆语琴,她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换了一身白衣。
她走到林夜身边,笑着和她说:“还没和你们道谢。”
她亲密的挽着林夜的手,把一个冰凉的东西不露痕迹的塞入她的手中。
“天就要黑了,如果有什么事,必须在天黑前做好。”陆语琴说,“明日神降,我们需全力应对。”
她说完就离去了。
林夜看向手心,是一枚冰凉的玉牌。
神子宫贵宾的令牌。
亭瞳说过,这令牌只有三枚,第一枚他用来见了林夜,第二枚用来护住差点被陈玉竹强抢的陆语琴。
现在第三枚,由陆语琴交给了林夜。
亭瞳是想见她的,且必须见到她。
林夜心中的惶惶安定下来,她扫了眼三三两两聚集的修真弟子们,他们或许知道亭瞳的存在,或许不知道,但是他们不在乎。
……别怕,亭瞳,我会救你的。
林夜想到亭瞳做的一切,她紧紧握住令牌,在心中暗暗发誓。
我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你不应该被这样辜负。
在如渊的护送下,林夜抵达了神子宫的大门。
这一次她也是孤身进入其中,只是见面的地方是神子宫的大殿。
丈宽的白玉石铺就得地面格外恢弘,上面拔地而起的鎏金神兽巨柱落在两侧,将层叠而上的斗拱将大殿华丽的穹顶支起,像是遥远的天穹,神圣不可侵犯的笼罩在万物之上。
亭瞳身着神子礼服坐在玉座之上,冷漠的看着林夜:“何事?”
“徐易之说你同意他们的计划了,是真的吗?”林夜问。
“是。”亭瞳回答,“我会尽力配合,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就绪,我便没什么好说的。”
……
真的和徐易之说的一样。
林夜抬起头看他,隔着重重台阶,亭瞳雌雄莫辨的脸庞越发的高贵神圣,遥不可及。
“还有何事?”亭瞳问,见林夜沉默不答,他再次问,“还有何事?”
“有一件大事。”林夜左右看看四周,见大殿内空无一人,她便猛然前冲,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攀上四十九层台阶,而后朝着亭瞳扑过去。
亭瞳穿着繁复厚重的礼服,躲闪不急,被少女扑倒在玉座上。
林夜用力咬破舌头,含着一口血,嘴对嘴的强行灌进亭瞳的嘴里。
原本亭瞳还在挣扎,却在接触到血味的瞬间冷静下来,他唇齿微开,少女便趁机而入,将口中的血度了进去。
空旷的白色大殿之中,冷寂的玉座之上,少女压着男人纯白的七层礼服,血液从两人交叠的双唇中滴落,不同于普通血液的蓝紫色液体浸染了白色衣摆,沿着亭瞳修长白皙的脖颈流入他的领口。
男人的喉结微微颤动,缓慢地上下滑动,将这救命的灵药吞咽下去。
“……呼……”他拥着少女长长出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亭瞳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的手也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从意识的深渊地狱中被释放出来,恢复对躯壳的掌控,怀中抱着少女温热的身躯,再次活过来的真实感,让他几乎要落泪了。
实际上,他真的落泪了。
林夜为他擦拭眼角。
如柳叶般扬起的美眸含泪,眼角发红,纤长的眼睫吸收了眼泪黏在一起,变得格外楚楚动人。
“我没猜错!”少女兴奋的说,“我就知道!那个不是你!……不不,是你是你,但不完全是你。”
亭瞳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笑了出来:“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你说了两句一样的话。”林夜说,“你问了两遍‘还有何事’,亭瞳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问两句一样的话,他非常讨厌蠢人,同样的话,可不喜欢说两遍呢。”
“就这样?”亭瞳问。
“不止。”林夜回答,“还有很多,你从前不会这么高高在上说话,还有说话的内容那么平铺直叙,你怎么可能对神降那么重要的事情不发表任何看法?”
“而且徐易之和陈玉竹那么粗糙的计划,我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是你。”少女喋喋不休一大堆,然后被亭瞳猛地抱住。
“谢谢你。”他真诚的说,“虽然我确实不喜欢一句话说两遍,但现在我只能重复这句话。”
“谢谢你。”他再次说。
林夜开心的回抱他:“不用谢,有用就好!”
亭瞳这才反应过来:“你方才给我喝了什么……那么短的时间,你应该不会在嘴里藏东西……是你的唾……”
“是血!是我的血!”给人灌口水也太恶心了吧。
林夜说:“我的血有点特别,所以才破罐破摔试试看,反正神子宫应该没有规定不能强吻神子,就算触犯了什么不不知道的禁令也没关系。”大不了换个世界。
亭瞳点点头,他心绪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陈玉竹已经不是陈玉竹了。”他说。
“我就知道!他有问题!”林夜将昨日到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细细说与亭瞳听。
这期间两人依旧坐在玉座上,虽然这玉石的座椅很大,但亭瞳还是与她凑在一起。
两人衣袂交叠,膝盖相抵。
少女的声音就在耳边,开合的双唇滔滔不绝的说这话,配合着丰富的表情,亭瞳双眼中满满都是她,怎么看怎么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