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她意识还停留在黑暗中,干燥的空气进入到孱弱的胸腔,带着浓郁的腥味,像是生肉的味道。
甚至带着某种煽骚,类似不知名生物的分泌物。
气味强烈,像是在标记地盘一样。
摇摇晃晃,她被搬起来然后抛了出去,如一袋垃圾,重重的落下,身体触碰到更多冰冷且僵硬的肢体。
……她落进了尸堆中。
耳边响起沙沙声,硬而长的东西在石头上划拉,声音由远而近,停住了。
犹如利刃的肢节在尸堆中挑挑拣拣,寻到了一个合适的寄生体。
她的腹部被直接剖开,像软管一样的东西深入体内,排出圆形的卵,而后离开。
多肢节移动的声音远去,附近的尸体以她为中心堆积过来,似乎在为她体内的东西构筑一个窝。
她的意识恍惚,但是对于这个出现在身体内的东西极度排斥。
“它”将以我的□□为巢穴长大,不断地啃噬我的□□作为食物,最终破腹而出。
这样的想法出现,让她从精神深处觉得恶心。
黑暗中,她的手往自己的腹部摸索,身上压着数具尸体的重量,让行动变得艰难。
腹部的伤口正在缓慢地愈合,她在血洞完全合上之前,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肚子。
这是一种奇特的体验,她小心翼翼的动作,怕扯坏了肠子和其他的脏器,痛到了极致,反而麻木起来,她摸索到了那颗卵,很大……像是一颗球。
于是,她将另一只手也伸进了腹部,重新撕裂已经愈合一半的伤口,艰难的摸索着,将球卵强行扯了出来。
她清晰的感觉到卵外部的粘液就像是小吸盘一样,连接在内脏外部的黏膜上,拉扯的时候,绵密的痛从身体内传来。
相信如果再慢一步,这个东西就会在她的体内扎根,和脏器融为一体。
卵被随手塞进一旁的尸体中。
她在极致的痛楚中,疲惫的睡了过去。
直到夜晚来临……为什么她知道夜晚来了呢?因为冷,太冷了……她被冻醒了。
身上积压的尸体被冻的邦硬,还有不知道从哪来的冰水,沿着尸体的缝隙留下来,带着一些血的味道,洇湿她的嘴角。
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冻死的。
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翻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尸体硬过了头,小小的动作引起了尸山滑坡,一阵翻天覆地的滚动之后,她落在地面上。
没有了尸山的重压,她终于可以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可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冰冷凛冽的空气仿佛来自极寒之地,如钢刃切割着肺部,让她忍不住咳出几口血腥子。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眼睛半睁着,似乎有神志,但是更像是一具丧尸,垂着手和头,朝着某个方向移动。
好冷……可是要活下去……要先活下去……才可以……
等等……我是谁……我想做什么……
血红的凤眼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悲伤而深情的注视着她,像是在无声的哭泣。
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对不起……我爱你……
是谁?是谁在说话?
她走到一个山洞中,说是山洞,更像是巨大的地下洞窟,她的身影太过瘦小,像是小蚂蚁在巨石嶙峋的洞窟中爬行。
好累……
她被自己无力的脚步绊到,趴在一块石头上。
这块石头似乎有温度,她全身朝着石头靠近,虽然这样的温度对于人的体温来说还是非常低,但是相较于外面严寒,却算是温暖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知道是什么石头,居然有温度。
却看见一块光滑巨大的石面,像是黑色,却又好像折射出幻彩的光芒。
这是她最后的意识。
沈墨琰醒来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从未觉得神志如此清醒过,精神饱满,身体轻松,属于人类的意识分外的活跃。
自从他HCI值(Human consciousness Index人类意识指数)低于20之后,再也没有这种感觉了,昨天战斗结束,他最后的意志支撑着他藏进一个洞穴中,只希望在成为永久异化的第一天,不会被立刻发现狙杀。
照理说,他应该失去控制兽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睡醒之后,他依旧是个人。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他怀里动了动,他低头看到一个黑黑的头顶,是个少女。
安定平稳的精神力从她身上传递出来,像是梳子一样缓慢的梳理着他暴躁的精神体,原本张牙舞爪失去控制的精神体安静顺从下来,像是随风晃动的野草一般放松且生机勃勃。
原来……这就是被向导做精神疏导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沉浸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中,虽然大脑中的某个区域正在告诉自己,需要立刻警戒起来,但是身体和精神此时却空前统一。
和这个人贴的再紧密一些。
沈墨琰的作战服已经变成一摊碎布,手臂上挂着白色背心的残骸,他昨晚的变身让所有的衣服都碎裂,此时的他几乎是□□的,怀中的少女似乎很冷,她身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只有双手露在外面。
他握住那双手,贴在自己的胸口,然后尽可能的抱紧她。
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用双腿将她牢牢的钳制在怀里,一刻不停的,深深的吸取着她的气息。
沈墨琰想起以前曾经嘲笑过别人,说他们遇到向导之后,就变得像条狗一样,毫无尊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