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启程的那日,她没有再穿男装,而是换上了襦裙,还特地梳了个发髻。封律元见了她还惊讶道:“阿姐怎么今日打扮了一番?”
颂宜瞥了封律元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上了马车,白叶在身后笑了一下,和青竹坐在了后一辆马车上。
这段时日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颂宜畏热也畏寒,现在这个天气正好。
她掀开帘子,见马车已经出了城门,捏了捏铃铛,随着铃铛声落,萧显清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颂宜看了眼帘子,“现下无人,你便在这里待着吧。”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之前从温陵一路过来的路上,你都在哪?”
萧显清正在倒茶的手一顿,放下茶壶才实话实说道:“就在马车上。”
颂宜脸有些热,想起自己在马车里总是放开了性子,想怎么歪着就怎么歪着,只管自己舒服,她那副样子全被萧显清看到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从小就和萧显清认识,他还帮自己擤过鼻涕呢,什么糗样子没见过,这也不算什么了。
好在前些日子没有耽搁,现下往长安北上的路已经没有结冰,车程也会快许多,就算他们不着急赶路,也能在半月之内抵达长安。
马蹄落在官道上,扬起尘沙,长安在宛陵的西北方,再往前去,江南的风景就慢慢落在后头了。
他们到长安的那日,封父得了消息,提前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三年未见,父子三人都有些红了眼眶,“爹爹,我们回来了。”
不见的这些日子,颂宜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倒是封律元个头蹿了许多,快和封父一般高了。
封仲林拍了拍封律元的肩膀,一家人一起回了封府。
封家在长安的宅子原先位于城北的一个二进的小院里,后来封仲林入吏部为官,才搬来了城东的云巷,隔壁就是安国公府,也就是萧显清的家。
现今国公府只剩萧显清的爷爷萧老国公和萧显清的大伯一家。
进封府前,她抬眸看了眼国公府,昔日里的荣光满门已经不复存在了,在日光下的照耀下,只觉得严肃沉闷。
虽然她此刻看不见萧显清的表情,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回府后,封仲林便让他们各自回院子收拾,今日不是休沐的日子,他也是告了假来接的孩子,因此还得回官署处理公务。
回到了熟悉的院子,白叶便指挥着其他人把从温陵带回的东西收拾妥当,青竹叶一块儿忙了起来。
到了宽敞的院子,颂宜便把先前套在阿喜脖子上的皮圈子解了下来,本想让它可以肆意的在院里跑,许是还不熟悉,阿喜看起来小心翼翼的,嗅着周围的一切,不一会儿就开始扑起了蝴蝶。
原先怕阿喜在路上乱跑不见了踪影,萧显清特意给它买的皮圈子,还不会勒着它。
说起萧显清,她才想起来他不知道还在不在周围。
她走入房内,却见萧显清自顾自的坐在榻上休息了。
“你怎么就出来了,也不怕被看见。”
萧显清喝了口茶,开口道:“大家都在忙,不会注意到这儿的。”说完给颂宜也倒了杯茶。
颂宜确实也渴了,拿起茶杯就开始往嘴里送。余光悄悄看向坐在榻上的男人,却见他没有如自己想象的一般,甚至连一丝郁闷的情绪都无。
倒是萧显清发觉了颂宜在看自己,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在看什么。”
颂宜这才发现自己被抓包了,但她向来最擅长的就是反客为主,“你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以往萧显清都会跟她拌嘴来着,今日倒是什么也没说,看起来反倒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想,其实萧显清的内心也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平静。
“我已经让博图去瀚海府探路了,不日他就会回到长安,等博图的消息来,我们就出发去瀚海府。”现下她刚回长安,就算再心急如焚父亲也不会同意她马上就出发瀚海府的。
虽然现在萧显清的身体状况并无大碍,但是其中还有许多事情并不知道,万一萧显清出了意外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