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开的荒田不能报官,甚至不能声张,可他们村荒田可不少,要是开了这个头还抓不住贼人,那大家荒田里种的东西就不安全,万一事情闹大急得就是村长了。
顾有粮把背篓放好,然后匆忙对儿子道:“清儿,爹有事去找你爷爷,你和两个姐姐先回家。”
顾彦清目的达成,连忙点头答应,正好他今天的广播体操还没做。
顾有粮急匆匆去找他爹了。
这种事还得他爹出面才能找村里要个说法。
顾彦清回到家刚打完两套广播体操,就听到村里的钟被敲响了。
这是召集全村的人才会敲响的集合钟。
没想到爹动作这么快。
顾彦清眨巴着眼睛看向大姐,满脸都写着“想看热闹”。
春丫笑道:“就知道关不住你这皮猴,想去就去吧,跟你三姐一块去。”
秋丫早坐不住了,应了声就往出走,向来是透明人的夏丫鼓足勇气对春丫道,“大姐,我也想去看看。”
春丫有些惊奇地看了眼二妹,有些惊讶,但还是答应道:“碗筷放着,等会我来洗。”
等顾彦清他们来到村里集合的场地,发现已经围了一圈人。
头发已经白完的顾村长正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满脸威严的看着底下的人。
“这么早召集大家来,耽误大家下地干活的时间,我先在这里赔个礼。”
村长不愧是村长,一句话就让现场的不满消散了许多。
“想必大家已经听说成柱家的荒地被人摸黑偷了吧。”顾村长也不磨蹭,直接进入话题。
底下的村民不由得议论起来,这件事他们想不知道都难,毕竟大清早的顾老婆子就开始骂人了,那声音洪亮的都快传到临村去了。
“我知道有些人可能想着不就是摘了点黄豆,至于把全村的人都召集到起来吗?”
顾村长继续说道:“但是这件事可大可小。我们厚畛村背靠大山,日子比外面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我作为村长,也想让我们村富起来。所以对于你们私下开垦的荒田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有人坏了规矩,是不是打定主意觉得那些是荒田,所以就算被偷了也不敢报官?
要是大家都这么想,那开荒田有什么用?谁家缺粮了去别人荒田偷一把粮食就行了,反正大家都不敢报官。”
顾村长说到这,停顿了下。
周围已经有不少村民变脸色了,贼人没偷自家粮食,他们只想着看热闹,如今被村长这么一说,顿时着急了。
顾村长装作没看到:“要是这事闹大了被官府的人知道,更不得了了。律法规定开荒田不报备,要给官府补三年田税粮税,起码三两银子,而且一家老小都要挨五下板子,壮年男子五下没什么事,家里有老人女人小孩的,怕是撑不过去。”顾村长加重语气,看到大部分村民都白了脸,心中满意。
不能他一个人被顾成柱的话吓到。
“所以,是谁偷了人家的黄豆,现在承认还可以从轻处罚。”
顾村长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他站的比较高,底下村民们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人群外侧有几个人神色慌乱的对视一眼,被眯着眼睛的村长看个正着。
“陈松,昨天晚上你巡村,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突然被点名,一个瘦削的男子忍不住一颤,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发现异常。”
“那就奇怪了,陈叔家的鸡旁边还有烧过的火堆,怎么没发现异常。”
陈松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周围有村民反应过来了。
“我看肯定就是陈松偷的,你看他都说不出话来,肯定是心虚。”
“要我说陈松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游手好闲的,自己家的田都长满草了。”
“我听说陈松的爹娘当初就是为给他省粮食才饿死的。”
“那小子天生就是个白眼狼,我记得二十几年前闹饥荒的时候还是顾老婆子心善,给他们家分了点吃食,要不然他早就饿死了。”
周围村民议论的声音变大,陈松身体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大,终于他忍不住抬起头吼了一句。
“本来就是他们家对不起我,我偷一点黄豆怎么了?”
“好你个白眼狼,我们家哪对不起你了?当年要不是我给你两碗粥,你早就饿死了。”顾老婆子说着就要扑上来挠他的脸。
陈松嗤笑一声:“就两碗脸都能照出来的粥,值得你年年说?村里也不知道你顾老婆子心善,给我匀了两碗粥,可谁又能知道你们家当初打了一窝兔子,根本不缺吃食。那两碗粥本来就是你做给村里人看的。”
陈松说着抬高声音:“你要是真想发善心,怎么不把肉给我们家,有了肉我爹娘根本就不会死。”
“我呸。”顾老婆子直接就是一口唾沫吐到陈松身上。
“我家老头子有本事,能在山里找到肉,你们家馋肉怎么不去山上找?还不是怕死不敢去。
再说我就是当时给了肉,也不见得你爹娘能吃到,别人不清楚难道我还不清楚。什么你爹娘为了给你省粮食才饿死的,分明是你自己霸占着粮食,不让你爹娘吃。我那两碗稀粥是可怜你爹娘,没想到你全吃了。”
顾老婆子情绪上来,也不管当初她在陈松娘临终前答应的事,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陈松不防备顾老婆子竟然知道这事,不由得面色惨白,冷汗直流。
围观的村民们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一片哗然。
村里几个拄拐杖的族老本来就上了年纪,最忌讳这种子孙不孝的事,气得用拐杖在陈松身上抽。
“这种不孝不悌的白眼狼不应该留在我们村,把他逐出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