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昱看到南边的架子上,有一款珍珠手包,小巧玲珑却简单大气,他伸手一指:“就要这个了。”
老板眼睛都亮了:“长官好眼力啊,这个包是老手艺人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我敢说是独一份儿的,就是在沪城、南城,也不一定能买到这个,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白玉凑到严昱耳边,低声说道:“昱爷,这姑娘们不是喜欢大牌就是喜欢那些洋玩意,尤其姜小姐还是沪城姜氏银行的幺女,只怕这个包入不了她眼吧。”
严昱想了想,还是留下了这个包。
“你再挑挑,什么好看,什么贵就买哪个。”
老板一听,更乐了,嘴角快咧到耳根了,白玉一脸无奈地挑了几样,看着严昱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又忍痛挑了几样,他只是想让严昱挑一件贵重的买了,也没说全要啊,这不败家子吗。
最后,严昱二人满载而归,车子驶入尚朴路七号,白玉抱着东西跟在严昱后面,不知道姜枝荣现在在哪,忙了一下午也没顾得上,三妹应该会照顾好她的。
想着,严昱就朝严月的院子走去了,路过正厅时,就看到一抹俏丽的粉色身影立在远处,严昱定睛看了看,姜枝荣身姿婀娜,三妹的旗袍很合她身,见了她穿袄裙,见了她穿自己的衣服,今天是第一次见她穿旗袍,倒真是那沪城名门小姐的气质,高贵又骄傲。
严昱走了过去,看见她盯着厅前的雕塑出神。
“这是祖父的剑。”
姜枝荣听到严昱的声音,回了头,夕阳的光照在她闪亮的眼睛里,脑袋后的步摇随着光影晃动,晃到了他的心里,姜问安说的没错,的确称得上是明艳动人,风华绝代。
严昱又笑了,姜枝荣已经不知道看见他勾着唇多少次了,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笑容,不是邪魅,也不是狡黠,在姜枝荣的眼中,是最干净最纯澈的笑容,像太阳一样,温暖又耀眼。
“严老将军是位英雄。”
严昱也看向了雕塑,不紧不慢地给姜枝荣解释着:“祖父是个心有大爱,胸怀天下的人,父亲将他一生随身携带的剑铸成了雕塑,那把剑也随着祖父入了土,严家的家训一直是砺歌秣马,踔厉奋发,父亲也一直追随着祖父的脚步,后来旧派军阀排挤他,那些“土匪司令”伤害我的家人,父亲便辞了职务,开起了武馆。”
宅子里种满的石榴树,刹那间浮现在她眼前,她下意识地说出口:“大哥?”
严昱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声音也失了情感:“你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四妹,是我们家的开心果,只是那日,母亲带着大哥和四妹上街,被土匪劫走,便再也没有回来,大哥也失踪了,这个家只剩下我和阿月了。”
说着说着,严昱眼中的光也暗了,他已经很久不去想这些事情了。姜枝荣也低下了头,安静地陪着他,她想起了扶水县宅子里的石榴树,那是他大哥的喜好,他一定是在等他大哥回来。
姜枝荣想难怪他那般想抓住那些土匪,原来是与他的家人有关。
“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土匪的。”姜枝荣有些愧疚,当时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他认作了土匪。
严昱听着姜枝荣突如其来的道歉,还是有些惊讶,原来姜小姐外表布满靳棘,但内容柔软无比。
“如今局势刚稳定,世道混乱,土匪遍地走,不知祸害了多少人家,实在可恶,你一定可以铲除他们的。”姜枝荣看着严昱,眼中满是心疼和信任,在她眼里,她不知苦难是什么,她从小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有父亲宠有哥哥疼,这二十年可谓是顺风顺水,非要说唯一的遗憾,就是那只活在父亲口中的母亲了。
严昱看着她炙热的眼神,缓缓地说着:“对付他们,是我的私念,也是我的志向,我坚信未来,一定是八方宁靖,海晏河清的景象。”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含量很重,姜枝荣也是第一次在他口中听到如此坚定的话,她却是莫名的相信,莫名的安心,曾经觉得他总是一副王者姿态,清高极了,而如今却觉得,他便是那个意气风发,胸怀天下的王者。
“别傻笑了,你的东西我给你拿回来了,沈临西一会就到了。”严昱回头,示意白玉过来。
姜枝荣听到沈临西一会要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过,“这都是我的东西吗?”明明只带了一个箱子啊,他可别进错了房间。
“哦……”严昱从白玉怀里将那个珍珠手包拿出来,递给她,“看看这个,喜欢吗,碰巧路过几家商店,就顺手买了下来,想着你不能白来这一趟。”
严昱的话轻飘飘地,仿佛真的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
姜枝荣打开袋子,拿出了里面的手包,一颗颗珍珠镶嵌在包口,小巧精致,包身处是蕾丝褶皱,看上去简约又大气,倒是和她这身衣服很配。
“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手包和我很搭呢。”姜枝荣是发自内心地喜欢,她并不是喜欢大牌洋玩意的人,她肤浅的很,哪个好看,哪个让她好看,她就喜欢哪个。
严昱得意地看着白玉,白玉倒是没料到,他想姜小姐一定是当着昱爷的面,不好拒绝,才这样说的。
姜枝荣翻过包身,在手包的背面看到了银线绣成的石榴花,花瓣用白色的蕾丝制成,花芯嵌着细钻,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姜枝荣轻笑,他还真是喜欢石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