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门落了锁,姜枝荣才落下来笑脸,屋内飘荡着叹息声,姜枝荣靠在床边,不知道自己会困在这里多久,只希望不要耽误了沈临西的行程。
廊下的灯灭了,屋内陷入黑暗,她阖眼渐渐睡去。
翌日清晨,日光熹微,姜枝荣便睁了眼,昨夜睡的不安稳,此时肚子又叫了起来。
她整理着身上过于大的衬衫,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七小姐始终是七小姐,无论身处何境,都要保留该有的体面。
姜枝荣走出房间,正厅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早饭,她走过去看着碟子里圆鼓鼓的馒头,有些不想吃,奈何肚子又叫了起来,她只好拿起一个馒头,食不知味地吃了起来。
白玉敲了敲大门,走进正厅,一眼便看到姜枝荣委屈地咬着馒头,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他叹了口气,如今西北缺粮,只能用馒头来招待这位大小姐了。
姜枝荣看到白玉走了进来,立马挂上了笑容,十分有礼貌地叫了一声小白。
白玉将怀里的东西放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姜小姐喝点水吧。”
姜枝荣接过水,缓缓地喝了一小口,虽然真的很噎,但面上一点不显。
白玉觉得刚刚姜枝荣可能不是因为吃不好而难过,只是想要回家。
“姜小姐,这是送来的衣服。”白玉话很少,把东西递给姜枝荣就站在一边沉默了。
姜枝荣打开包裹,里面是两套袄裙。
“谢谢你们。”姜枝荣弯起眼眸,看起来乖巧至极,白玉对她莫名多了几分好感。
姜枝荣回到房间,将两套袄裙铺开,渐渐展开笑颜。
这里的日子实在难熬,她一整天都待在严昱的书房里,他的书案干净整洁,有淡淡的草木香气。
夕阳西下,姜枝荣合起钢笔伸了个懒腰。她一整天都在整理扶水县的所见所闻,但这些远远不够,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严昱身上。
严昱是赶在晚饭前回来的,想要去书房换身衣服,昨夜他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姜枝荣,只好在书房凑合一晚,跟着他的兄弟多是糙人,她一个女孩子住哪都不方便,倒不如住自己这里。
他有些疲惫地推开书房门,看到姜枝荣站在窗边往外看,她换上了自己送来的衣服,月牙白的短袄和深蓝色的长裙,夕阳的余晖照在她微卷的发梢上,他有些恍神。
片刻后敲了敲门,打破了眼前的美好。
姜枝荣回头看见严昱,满眼都是激动,她小跑了过去,有点难掩心情道:“少将军回来了。”
严昱看着她弯起的眼眸,总觉得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不知是不是换了衣服的原因,她不见昨日的半点锋芒。
“我要换衣服。”严昱挑着眉看她,“姜小姐一起?”
姜枝荣立马摇了摇头,收拾起东西就离开了,还替他关好了门,门外是她好听的声音:“等你一起吃晚饭。”
晚饭时,气氛十分融洽,姜枝荣哄着严昱想套出点什么消息,奈何严昱漫不经心,总是说玩笑话岔开话题。
姜枝荣有些泄气了,她闷闷地不再吭声,严昱看她低着头,有些得逞地笑了笑。
“今夜月色真美,星空万里。”他靠在椅背上,偏头朝门外看去,正好能看见一角夜空。
姜枝荣听他语调慵懒,抬头见他也是一副散漫的坐姿。他额前的碎发耷拉下来,有些长了,在眼前晃荡,她瞧他像是一个深山里拥有一切的王,瞧着瞧着就入了神。
对面的人轻笑起来,拉长音调说道:“姜小姐,口水流下来了。”
姜枝荣连忙收回目光,轻哼一声偏过头不再理他。
“姜小姐,今晚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严昱总算说到正题了,姜枝荣顾不得生气,转眼又是一脸乖巧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对少将军了解颇少,甚至都不知道少将军的名字,聊聊而已。”
严昱淡笑道:“聊吧。”
“他们称你少将军,你是军人吗,外面那些也是吗?”姜枝荣总觉得他的身份不一般。
“一个称呼而已,我叫严昱,你可以叫我宁生,不必叫我少将军。”严昱笑笑,看向外面接着说道,“他们是我的兄弟。”
严昱看她有些疑惑,又解释道:“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我救回来的,也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姜枝荣想了想,心里大概有了数。
“少将军英勇善良,想来留我在这也是保我不受迫害。”她皱了皱眉,“只是我也希望能为我的救命恩人做些什么。”
“姜小姐想做什么?”严昱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眼,姜枝荣不由自主转了视线。
“如今赈灾是大事,只是我困在这里也无法做些什么,少将军不如在空闲时与我讲讲灾情,我好为灾情观察团带去一些有用信息,也好将你们英勇事迹展现给更多人。”
严昱思索片刻,轻笑一声道:“怎么听都像是姜小姐占了便宜呢。”
“互惠互利而已。”姜枝荣说的有些心虚,他不重名重利,这对他自然没有什么诱惑力,“而且号召大家赈灾才是大事。”
严昱没有听完她的话,站起离开,他语调慵懒道:“夜色缱绻,困了困了,明日再说。”
姜枝荣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她转眸轻哼,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