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看气氛不对,立马转移了话题:“枝荣,四嫂给你准备了礼物,等会儿吃完饭,四嫂带你去看。“
姜枝荣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姜问谨也不再说话了,清越看着他们,一个个还是同以前一样,心下有几分叹息。
吃过饭,清越带着姜枝荣上了楼,她看见清越拉开帘子,一件浅紫色的礼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裙摆上散乱地镶嵌着钻石,不规则中透着一点俏皮,轻轻一抖动,便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姜枝荣看了许久,她是很喜欢这条裙子的,静静地看着它,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穿上它后跳舞的样子,灵动又妩媚,会有一个骑士,一步步走向她,牵着她的手,轻轻旋转、移动。
“明天你就穿着它去舞会,一定是最夺目的那个。”清越看着她微笑。
“四嫂,舞会?”姜枝荣反应过来,歪着头看着她。
清越拍了一下手,摸了摸脑袋:“哎呀,你四哥光顾着教育你了,都没和你提起舞会的事情。”
姜枝荣明白了,是啊,她的四哥上一秒还是一副自责的样子,下一秒又开始教育她了,她合理怀疑四哥是从来不会对她自责的。
“据说是从安城来的一个世家,想办个舞会和大家熟悉熟悉,只是他们还以为你住在这里,就把给你的邀请函寄来这了。”清越拉着姜枝荣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姜问谨和助理进了书房。
“四嫂,我都很久没有去过这样的场合了,而且……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社交。”姜枝荣低了头,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她鬓边的小卷。
“枝荣,心情不好才需要出去社交。”清越的话如清泉一般让人觉得清润。“而且,人家是指名道姓邀请姜公馆的姜七小姐呢。”
“四嫂,你就别取笑我了。”姜枝荣有些急,以前的她一定是很乐意去这种场合的,只是现在,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清越没有再继续逗她,同她聊了聊别的,无非是要她照顾好自己,常来家里吃饭,另外别和四哥怄气,四嫂倒是真的很把四哥放在心上。
不一会儿,环儿跌跌撞撞地跑来找她们玩,姜问谨也谈完了事情,走了出来,天渐渐晚了,姜问谨让姜柏把她送了回去,叮嘱了她好几遍不准乱跑。
姜枝荣回了家,春鸣已经将屋子里烧的十分暖和了,她洗了个澡,换了衣服靠在沙发上。忽的想起今早陈妈放在书房的箱子,又随手拿了一件白色披肩裹在身上。
走进书房,那两个古朴的箱子十分醒目,早上没细看,这花纹似是父亲书房的那些箱子,姜公馆也是父亲给她买的,到底说来,父亲总是对她疼爱至极。
姜枝荣摩挲着箱子上的花纹,打开了它,里面是她曾经在家常看的书和一些小玩意儿,姜枝荣笑了笑,四哥这是把她的所有东西都收拾来给她了。
姜枝荣坐在了毛茸茸的地毯上,打开了另一个箱子,最上面是几件她在沪城最喜欢的礼裙,她总是会带着它们征战每一个舞会,真是美好的回忆!
拿开礼裙,下面是一个黑色的匣子,灰暗又不起眼,而姜枝荣却是愣住了,她的手止不住颤抖,忽然间就觉得喉咙干涩,猛烈地咳了出来,伴随着的是肆意涌出的眼泪。
她有些不敢打开这个匣子,她很清楚这里面是什么。
轻启锁扣,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映入眼帘,记忆会随着岁月的流转洗去痕迹,而感情只会在孤寂的长河中如潮水般奔涌。石榴树下桀骜的少将军,自那之后,是很久很久都未再见过的画面。
这一生,愿,太满;望,太难。
严昱的背影在她泪眼中越来越模糊。
她记得那时,她也是这样泪眼汪汪地看着严昱,她不想没有他的消息,从那之后,天南地北,路遥地远,一封信兜兜转转又何时才能送到,况且他总是行踪不定。
严昱会摸着她的头耐心地对她说:“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的。”
“可是你万一有什么事,我都不能及时知道。”
“瞎想什么呢,我命硬的很。”
……
严昱的脸在她面前渐渐清晰起来,那高高的眉骨和鼻梁,还有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伸手就能摸到一般,可她只是摸到了空气,一种无力感蔓延上来,眼泪像是坏了的水闸,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