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孙老师、吴班长,还有千千万万的新军与百姓,我们有这么多人,一定能结束战争,重新回到安全强盛的生活。”
李成没有说话,他相信元之荞说的话,也相信元之荞说的那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当初他投军只是为了给父母报仇,但如今,他觉得自己的投军有了更多意义。
二人回到基地时刚过中午,元之荞先去见了孙老师并把压缩干粮拿了出来。孙长明见元之荞包里还有一块,立马将两块都要走了。
他小心地撕开包装,试图掰下一角尝尝,却发现硬乎得很,只能用力掰一半,压根掰不不了一角,当即就笑了,“扎实,扎实好啊。”
元之荞把糖厂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又说了吴班长想将她推送给青年团的事,孙长明本来笑得开怀的神情瞬间变了,扶住元之荞的肩膀,语调严肃且急切,“之荞啊,我支持你去临城改包装的事,但你在信息这块上有天赋,天生就是要走科研的人,你可不能刚起头就随着吴班长去做厨了啊。”
孙长明觉得自己说太急,意思有些不对,又改了话头,“老师的意思是,压缩干粮很重要,但配方升级那些,吴班长自己手下也有人,你的才能还是更多地放在科研这块比较好。”
像是怕元之荞动摇,孙长明又将自己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她,“之荞你之前说出售矿石收音机的事情,委员已经批准了,但这事繁琐且重复,实在是有些浪费你的时间,所以郑委员派了两个学员给你。一个是会自制土炮的,一个是留学苏国学过特工的。”
“等你教会了他们,剩下的时间就能留在信息科,继续跟着我学习和推进设备更新。当然,无论你有没有再负责矿石收音机,卖出的钱我们都会抽半成,按月付你。”
元之荞不在乎钱有多少,能给一次她就觉得满足了,所以在这段话中,她真正在意的是两个学员的背景,“老师,一般来说安排学员都是零基础,但基地长特意挑了两个如此不同的,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是,”孙长明赞叹于元之荞的聪慧敏锐,解释道:“我和郑委员都觉得你在信息情报上很有天分,一般人只想过把窃听装置放在衣服或者皮夹包里,没人想过将其镶嵌在皮鞋跟里。如此既能躲过设备的搜查,还具有很强的灵活性。”
“你这套设备,前几天已经给我们的人配备上了,正好截获军阀欲秘密抓捕的我方人员的消息。情报及时送了出去,位于浦城的白鸽小组及时逃脱,无一人员伤亡。”
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孙长明语调飞扬,眼角也皱出了深深浅浅的纹路,他是白鸽的核心成员之一,但组织成立不久,硬件设施落后,不得已使用人海战术堆叠来获取消息,但这样的笨办法也使他们失去了很多同志。孙长明决心改变,决心研究出他们自己的情报网络和电台。
孙长明看着元之荞,他相信,这个转折点,一定就在元之荞身上。
“还有你制作的矿石收音机,矿石收音机我们也不是没有研究过,但作为收音机它的缺陷太明显,作为窃听设备又还有很多不足,所以我们都舍弃了它。没想到之荞你有自己的技术,不仅堪称变废为宝,还补充升级了很多我压根没想到的地方,”孙长明直言,眼里没有因年长却不如人的尴尬,而是一片坦荡,“在这方面,你的确才是我的老师。”
“老师过誉了,”元之荞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水,用来掩盖她当下有些心虚的情绪,可不是有才能嘛,她在原世界就是做信息安全工作的,现在等于是干回老本行了,元之荞放下杯子,“基地长是希望我交给他们一些技巧?”
“对,”孙长明肯定,“不仅是技巧,还有窃听设备这方面的技术,我们也希望你教会。”
元之荞点点头,表示了解了,“那他们什么时候来?”
“会土炮的‘铁铲’这几天就来,剩下的‘风筝’在北平,最快也要五天后才到。”
元之荞微微睁大了眼睛,“代号?所以,他们……是情报科的人?”
“是,”孙长明笑了,“他们是白鸽的人。”
元之荞看着孙长明的表情,隐隐有些猜测,她微微侧身,试探性地问道:“老师,那你的代号是?”
孙长明哈哈大笑,但他笑完了却没有接话,而是拿起手边的水壶,往自己的搪瓷杯里灌了水,“这个嘛,等你加入青年团后我再告诉你。”
元之荞从桌面上滑下来,没有否认,看来自己的老师也是白鸽组的人了,元之荞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意思,看来自己之后也要被分入白鸽组了,“其实我一点也不好奇,”她拿起杯子,转身往门口而去,“我要去找妈妈了,老师你忙吧。”
孙长明笑眼看着元之荞离开,“还说不好奇呢,嘴上都要挂油壶了,到底还是个孩子啊。”等入了团,还是给之荞多找一些同伴吧,免得她老跟着自己这些老头,觉得无趣起来。
孙长明笑着笑着,看向桌面上玻璃纸包装的压缩干粮,忽然“哦呦”了一声,忙把手中的搪瓷杯子放下,他得赶快把申请和文件发出去,免得吴班长那个老滑头先一步提交了之荞的入团担保,到时候人就得被分到他那边的青年团了。
这可万万不行!
孙长明脚步如风,火急火燎地去发加急电报和文件了。
元之荞回了房,见家里只有梁桦。梁桦在做衣服,不过不是委托,而是在主动帮基地里的同志缝补旧衣服,为此,梁桦还拿出了自家的布头。
梁桦见到元之荞时,眼睛都亮了起来,立马放下衣服,上前抱住元之荞,“让妈妈看看,小脸红扑扑的,这些天没吃苦吧?”
元之荞笑着回抱梁桦,告诉了她能说的部分,并预告自己很有可能会再出去一趟,让梁桦不要因此担心,“不过妈妈,爸爸和哥哥姐姐呢?”
“你哥哥姐姐还没放学,你爸爸,”梁桦顿了一顿,有些犹豫,但见元之荞关切的表情,还是实话告诉了她,“你爸爸得了疫病,现在被关在村里的隔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