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汲忙忙一圈下来已临近傍晚,苏粟记得是有听说过去医院探病最好选择上午,遂在网上定了个酒店留宿一晚,决定明天再去看望赵秋实。
刚办理完入住,高岩的电话打了过来,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最新进展和人员配备,随后才状似无意地询问苏粟是不是回了呼伦贝尔。
苏粟将自己的行程如实报备,并告知了明日看望赵秋实的计划。
高岩倒是没多说什么,只道不打扰她休息就结束了通话。
苏粟未做他想,火急火燎地洗澡护肤。折腾了一天她要累死了,现在急需一张床躺一会。
.......
高岩眼下很忐忑。
苏粟一早签约结束找了他要赵秋实的病房号,他主观认为她会直接去探望赵秋实。
一刻都未敢耽搁,忙给赵秋实打电话告知,又放下手头工作急匆匆地先苏粟一步赶到医院静候。
结果,赵秋实病号服穿的板板正正,在病床上正襟危坐了五个多小时,厕所都没去一次,一会看文件一会视频会议一会又签合同的,变着法的展示着自己的繁忙。
可苏粟倒好,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
赵秋实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
高岩借着接电话的机会出了病房,忙给苏粟致电打听情况。
却被告知明天上午才会过来,这让翘首期盼了一下午的赵秋实,不,高岩本人该如何接受。
他该如何丝滑又不显特意地给自家老板汇报这个“晴天霹雳”呢。
高岩挂掉电话,在门前踟蹰片刻,决定找顾言帮忙。
他灰溜溜地回到病房,见赵秋实正倚在床头低着头刷手机。
他走到床边,心虚地开口:“顾总说一会给您送饭,问您想吃点什么?”
赵秋实食欲不佳,听后头都没抬一下,“不想吃,不用送。”
高岩噤声,想了想又飞快地补充一句:“苏小姐说明天上午过来探望您。”
赵秋实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嗯。”
高岩被赵秋实的那一眼看的一哆嗦,垂着头上前将病床放平,“嘿嘿,老大,你要不要去洗手间或者您先躺一会,医生说您要多平躺。”
赵秋实的的确确是是累的,听了高岩的建议,收起手机,艰难地躺下去,闭目小憩。
高岩贴心地为他盖好被子,转身轻手轻脚地拉上窗帘才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临近年关护工难寻,尤其是男护工更是可遇不可求。
赵秋实又极其挑剔。
其实赵秋实平时并不这样,最起码对待他们这些员工是很随和的,而且以前天南海北的跟着技术队跑,驻扎深山老林里安装仪器也是常有之事,那时也没见他有多身娇肉贵、难伺候。
也不知道这医院环境触碰到了他哪根神经,总之是非常不配合。
这段时间都是他和顾言以及赵总的几个发小轮番着陪护,护工配合打下手。
之前赵秋实的父亲倒是来过一次,俩人不知说了什么,在病房里就吵起来了,最终不欢而散,这些天也未再露过面。
倒是赵董的秘书孟凡生每日会给他打电话询问,想来也是赵董的意思。
他跟在赵秋实身边也有五年了,对他得家事却不甚了解。赵秋实很少提、回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他只知道父子俩不对付,但并不知道缘由。
高岩坐在门边的椅凳上闭目假寐思绪乱飞,格外地投入,连有人走到他身边都没能及时察觉。
顾言出了电梯就见高岩孤零零地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垂着头像个受气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拎着餐盒大步流星地上前,停在高岩脚边,轻咳一声,“想什么呢,你们赵总睡了?”
高岩闻声猛地抬头,匆忙站起身,“顾.顾总,您来啦。”
说罢眼疾手快地拿过顾言手中的餐盒,这才发现旁边竟然还站着苏粟。
高岩瞪大了双眼,但毕竟是专业高秘,只是一瞬,面色便恢复如常。
他朝苏粟笑了笑才回复顾言的话,“刚刚躺下,应该没睡着。我告诉他您会过来送饭。”
顾言“嗯”了声,透过门上的毛玻璃看了一眼,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高岩跟在后面快步进去,将餐盒放到桌上,才去病床前查看赵秋实。
赵秋实睡的并不踏实,门一开他便醒了。他睁开了眼,动了动被子。
“把你吵醒了?”顾言轻声说道,随手按下墙壁上的室内灯开关,屋内瞬间明亮起来。
赵秋实咳嗽了几声才道:“没睡着。”
高岩忙替赵秋实倒了杯温水,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又将病床靠背升高,扶起赵秋实靠在床头,默默地将水端到赵秋实嘴边。
赵秋实喝了几口水吞咽下去,听见高岩用气音在耳边提醒:“苏小姐在门外。”
赵秋实喝水的动作一滞,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床尾的顾言,转而开始手忙脚乱地理理头发、拽拽褶皱的上衣,才不苟言笑地坐好。
顾言憋着笑等待着赵秋实规整妆容后,才状似无意地朝着拎着礼品袋局促地等在门口的苏粟道:“咦,苏粟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