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无事,我便去审问犯人了。”
章执转身离开,没有留下一句解释。
他为何会过来?在贺扶晕倒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他说的“犯人”是……谢旧?
忽然,贺扶感到周身一寒,仿佛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
温余呢?
他还活着,那温余去哪儿了?
他利落地翻起身来不顾身边侍卫的阻止在废墟中翻找着。
一边找,一边问:“你们有看到一个姑娘吗?你们有找到一个姑娘吗?”
一句句的询问换来的始终是沉默。
“贺大人您先冷静,您受伤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一侍卫上前想要拉住贺扶,却被贺扶用力甩开。
“快找,快找啊!”
侍卫愣在了原地。在他的记忆中,贺扶说话从来是温然的,从未像今天这般急躁,大声。
这是……怎么了?
贺扶不停在废墟中翻找着,雨滴自脸颊滑落。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找了很久,原本如玉如葱的手指沾满了血迹和污垢。
贺扶还是没有停下。
直到一声叫喊从周边的林中传来:“贺大人!”
贺扶双眼瞬间变成清明。
他站起身循着声音望去,温余正好好地站在一颗树下,胸膛起伏,像是跑得急了。
“贺大人,你没事吧……你怎么这么……”
温余迎上前,还为将话说完便被贺扶一把揽进怀中。
“你去哪儿了?”贺扶的声音有些颤抖。
温余被这大力的一抱弄得有些懵,一时不知该做什么,等她反应过来时才慢慢举起了空着的一只手,虚虚搭在贺扶颤抖着的背上,一下一下拍着:“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等贺扶冷静下来后,放开了温余。
两人相对,半晌无言。
“对不起。”
“对不起。”
异口同声的道歉让气氛再次来到一个微妙的节点。
“我不该将你一个人留在那里,是我过于自负了,我日后不会再让你陷入这般险境,我发誓。”贺扶举起右手郑重发誓。
温余看着他一脸肃然的模样,心中有些发虚。
“其实我阴差阳错找到了一条出去的路,本想着返回去告诉你们的,可是这东西忽然滚没影儿了,我去追。刚刚追到就听到巨大的一声响,刚刚才跑回来。”温余低下了头,“是我没告诉你就乱跑,应该道歉的是我。”
说着温余将手中拿着的东西递到贺扶面前,一脸兴奋道:“您看这是什么?我是我从密室里找到的面具,是不是和之前那个面具人的很像?”
她又仔细看了一遍,“不过那人的是猞猁,这个却是麋鹿摸样的。”
见贺扶半晌没有开口,温余抬起头去看他。
“贺大人?”
贺扶接过那面具,看了半晌后放下。
“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去吧。”
温余等着贺扶先走,但贺扶却没有动作。
一滴血自贺扶的额角流下,雨势也渐渐大了。
“我们还是快走吧,回去寻个大夫。”
温余拉着贺扶的胳膊,坐上了章执带来的马车,回到崇安城中。
……
入夜后,街上满是潮湿泥土的气味。
街边的红灯笼摇摆着,滴着水的屋檐下是一盏昏黄的灯。
更深露重,不免有些凉意,幸安本就腿脚不便,又赶了许多天的路,更是难捱。
但他依旧快步往屋内跑,守在身边的小厮在慌乱中帮他脱下了披风。幸安直奔床上敷药的贺扶而去。
“蓁丫头,阿扶可还好啊?”幸安面色凝重。
自他教导贺扶以来,就没受过这般重的伤。
温余擦了擦手:“刚刚敷了药,好在没什么大问题。”
幸安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那你呢?可有受什么伤?”幸安上下看了温余一圈儿,确认没什么事后心里的石头是彻底落下了。
“您为何忽然来此?”温余有些好奇,一件红楼案,章执和幸安都来了。
幸安上前按下想要下床行礼的贺扶,坐在床边上解释道:“吾自然是担心你们两个出事了,这才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未曾想还是迟了一步。”
贺扶轻咳一声,因为头上顶着一个巨大的草药包没办法有大动作,只能安然地躺着,他道:“师父放心,方才师兄已经去审问犯人了,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而且……”
贺扶迟疑了一瞬,谢旧说过的话似乎又在他耳边想起。
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件事似是与那剑兰花纹的组织有关,我们在红楼里找到了这个。”
贺扶示意温余将面具拿上来。
幸安接过面具后眉宇间可见愤愤,“竟然又是他们……”
紧接着又是看向贺扶的庆幸,“不过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贺扶收敛眉色,幸安的神色无异。只希望谢旧的那番话只是信口胡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