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扶暗暗定心,还是眼下之事最为重要,灭门一事当等到出去后再调查清楚。
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你究竟要做什么?杀我?将当年的绍王府斩草除根?”贺扶从思绪中抽身。
“虽然已经说了很多遍,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聪明。”
折扇合上的声音和谢旧的声音一同落下,霎时贺扶感到背后袭来一阵带着杀气的风。
他转头,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宁千山正将刀高高举起,往自己这边劈来。
谢旧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准备看戏。
第二场对决,上次有那碍事的丫头捣乱没能分出个胜负,这次他便能安安静静地看场好戏了。
刀刃自贺扶脸边擦过,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又削下一缕鬓发。
“宁壮士,莫要被他人利用。”贺扶一边化解宁千山的招式一边劝说着。
宁千山充耳不闻,“抱歉,受人所托。”
贺扶又劝说几句无果后,只能转心应对宁千山的招式。
大开大合的招式,急切唬人,但难免会出纰漏。贺扶看准了宁千山出刀的空隙上前钳住他的大臂,“宁壮士,我只你嫉恶如仇,但切莫冲动。”
宁千山无法将刀收回,只得扔下刀与贺扶肉搏。
力量的身形上的绝对压制,贺扶不久便落了下风。
“宁壮士,可是受褚姑娘所托?”贺扶气息浮动。
听到褚月,宁千山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但很快便回神使力将贺扶往地上压。
一番缠斗贺扶几乎失了力气,他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谢旧,略一思索后顺势倒在了地上,宁千山拳头停在半空。
“为何不躲?”宁千山道。
贺扶面容疲惫:“既注定要输,便不做无谓的挣扎了。”
宁千山眉头竖起:“既然要打便痛痛快快打一场,半路撂挑子不干,懦夫!”
贺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谢旧:“贺某认输,要杀要剐请便,只是想在死前确认温余可还安好?”
谢旧似乎也没想到贺扶会突然认输,只顿了片刻后便开口道:“此刻必然安好,只要等你死了,我便杀她灭口。”
“既如此,那宁壮士便动手吧。”贺扶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宁千山却在谢旧带着笑意的注视下放下了手,“你竟这般随意?”
“如何随意?”贺扶明知故问。
宁千山道:“我还当你是为义士,未曾想竟是这般胆小的小人。分明还有回转的余地,为何要认输?若是我,定要拼个力竭才罢休。”
“我竟是看错你了。”
宁千山哼了一声,似是不屑于贺扶多言。
谢旧看他停下,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他冷然道:“你为何不动手?”
宁千山没有说话,谢旧却有些着急了,“他就在你面前,为何不杀了他?你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了吗?”
宁千山眸光微动。
“只要杀了他,你们想要的都会有。”谢旧继续劝说着。
宁千山往前走了几步,贺扶感受到了地面的颤动,放在身侧撑着地的手缓缓握起。
他在赌,赌褚月真正的谋算。他不觉得褚月会将所有的赌注压在谢旧一个人身上,赌者,是最懂得下注的。
现在,他表现得越配合便显得越反常。
空手套白狼,这还是他在温余身上学到的。那次她与圣阳相对,如何能在实力比自己高出大半的人手中讨到好,就是靠这一招。
情急之下,他只能用这招了。
若是他没猜错,褚月此时应该正在暗处看着,观察局势,巧妙下注,像是在赌坊一般。
宁千山愈发靠近,刀刃明晃晃地悬在贺扶额上三寸。
只要一下,就可以将他的脑袋从中劈开。
但他却在宁千山的动作中看到一丝迟疑,贺扶暗暗勾了勾唇角。
看来,他赌对了。
谢旧也在此时意识到了不对劲,但还未等他反应便感到脖颈被什么东西勒住。
——一根红色的绸缎。
宁千山见了来人,立刻收回了刀,声音沉沉:“你做出选择了?”
方才的迟疑退让,就是在等褚月的动作,若是她不出手拿便是将赌注压在谢旧身上,他便动手杀了贺扶。不过是一个官员,大小都一样,他从来不在乎这些。就算是死了,也是帮了褚月一个忙。
她若是出手,那便是压贺扶,他自然也听从。
他没有任何打算,也没有任何目的,他回到崇安,来到红楼只是为了一件事。
——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