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穿过闹市,行过小巷,最后停在了一座气派的宅院前。
“绍王府?”温余将门上的金字牌匾念出来,“好生气派的宅子啊!”
贺扶下车后扶着温余,“温小姐可喜欢?”
“喜欢,让我在这里住一辈子也乐意!”温余欣喜道,她可从未住过这般大、这般精致的地方。
“切,想得美。”等贺扶进门后,启蛰泼了一盆冷水,“还想住一辈子?等我家大人也觉得你烦了,就把你赶出去睡大街。”
“哼,我也只是顺口一说,我日后可要住比这还气派的宅子!”温余不服道。
“痴人说梦。”
“不信等着!”
“等着就等着!”
二人眼神激战间,一位伶俐的女郎来到两人面前。她对二人福身后,对温余道:“温小姐,大人命我来带你去看寝屋。”
“好。”温余欣然答应,又冲启蛰哼了一声后跟着女郎离开了。
“我名葛巾,日后便负责温小姐的起居了。”葛巾柔声道。
“葛巾?牡丹花?”温余好奇道。
葛巾点了点头,“温小姐聪慧。”
葛巾带着温余穿过连廊,来到一处精致的小院门前。
“这便是温小姐日后的居所了。”葛巾推开院门,院中的几树粉色海棠便出现在温余面前。
那海棠定是人精心养过的,娇艳欲滴。
温余一时愣住了,却听葛巾捂嘴笑笑:“大人对温小姐甚是上心,这可是大人前些日子寄信给丞相,特地从宫中移栽回来的。”
“啊?”温余彻底愣住,指指院中海棠又指指自己,不可置信道,“为了我,移栽过来的?”
听她音调都提高了不少,葛巾笑得更灿烂了,连连点头,“没错,温小姐快些进去吧!”
在葛巾的生拉硬拽下,温余走进了屋中。
屋中布置简洁,却又不乏小心思。
翠粉纱帐相配,颇有一种进了海棠花室内的感觉。
葛巾又道:“大人说这处别院没有名字,可交由温小姐起一个名字,温小姐什么时候想好了,便记得告诉我,我去找工匠做牌匾。”
说罢,葛巾便屈身退出门去。
温余四下看了看这房子,心中百味杂陈。
这贺扶对自己也太好了吧……
她看向窗外,一枝靠窗的海棠穿过窗户逸了进来,屋内不用熏香便有淡淡的海棠香气。
许是被香气薰昏了头,又或是这几天赶路过于辛苦,温余大大地张了个哈欠。
算了,睡觉!
这一觉睡得极好,一夜无梦直到第二天一早。
“温小姐。”葛巾的声音响起,“早膳已备好,大人正等您去前厅。”
温余穿上鞋,揉了揉眼睛,道:“知道了。”
等她穿好衣服外出,葛巾已不见身影,许是去做些杂七杂八的活计了。
温余活动活动身子正要往外走,便听一旁传来一道男声,那声音似乎是一个少年,却又过于轻浮。
他道:“这位新朋友,回头。”
温余转头看去,只见那少年一袭大红锦袍,墨发被镶玉银冠束成马尾,发顶落了几瓣海棠,额上是一条较衣服颜色浅些的鹤顶红绣金抹额,眉眼张扬,身上还挂着许多银器物件、玛瑙珠宝,活像一只招摇过市的花孔雀。
温余心想这人一身贵气,还能随意进入贺扶宅邸定不是什么一般人,放正了语气问他:“你是何人?”
听温余搭话,那人笑得更开心了,他迈着大步来到温余面前,伸手挑起她耳边的一缕秀发,道:“我是何人?难道我那师兄没告诉你?”
说罢他又失望的哈了一声,喃喃道:“果真觉得我拿不出手竟连介绍都没有。”
什么意思?什么叫拿不出手?温余在脑内想了想,贺扶的师兄是当朝首辅没错,可他的师弟是谁,好像从未有人告诉过她。那她怎么知道?
“许是贺大人觉得您重要,想让您亲口告诉我呢?”温余歪了歪头,冲他露出个友善的笑来。
那少年似是好奇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温余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才又轻笑一声。
他的声音是少年人的清澈,仿若山中之清风拂过,这一声轻笑更是惹人心荡,他道:“我重要?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果真是初生牛犊。”
温余听的一头雾水,这人看着就是这皇城中的贵公子,再加上这朗月容颜,说是受万人追捧都不为过,又是贺扶师弟,当朝丞相的弟子,怎么可能不重要?
“那您是……?”温余小心翼翼道。
少年唇角勾起,“尚卿尚渡凌。”
“尚卿……?”温余点了点头,“好名字!好听!”
尚卿乐了,“你当真觉得好听?”
温余真诚点头,初入京城时贺扶便说过,这京中权贵甚多,说不准怀有目的接近,万万不能被抓到把柄。所以在待人和善的同时,怀有提防之心。
面前这人虽看起来没有恶意,但留个心眼始终是没错的!
少年凑近了些,身上的香料气味浓郁却不呛人,他问:“那你呢,新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温余。”温余道。
“余者,饶也,内里丰饶,果真好名。”
尚卿说得认真,温余暗暗往后退了些,道:“方才贺大人唤我去用早膳了,尚公子可要一起?”
尚卿想了想点头:“好啊,正巧我也很久没有见过我这位师兄了呢!可是……思念得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