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可别再说我没给你甜头。”佟越阴阳怪气地笑着,“殿下若真感动,不若尽早备齐粮草,已解我燃眉之急啊。”
“总扯这些利害关系,伤感情。”周惠泽道。
“摸一摸,亲一亲,就要谈感情,那全天下找我说理的情郎得从会京城排到关山下了。”佟越一只胳膊搭在案上,撑着下巴一脸无所谓道,“你情我愿的事,兴头过了,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念,就不懂事了。”
长岁为了给周惠泽和佟越拖延相处的时间,买好了衣裳却愣是在街上溜达了一个时辰才回府。
太阳下山了,长岁再推开周惠泽的房门时,环顾四周,都只有一个人。
周惠泽背对着夕阳,暗淡的影子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酒坛子,拖到了长岁脚边。
“殿下,佟小将军呢?”长岁边进屋边扶起一个个酒坛子。
“人走了。”周惠泽道。
佟越等得衣裳都干了,长岁还不来,她也不是闲人,没那么多时间能耽误在雍王府。周惠泽本想让她披着氅衣回去,免得受凉,可佟越偏说她体热,撇下氅衣就跑了。
“是我耽误时辰了。”长岁没想到佟越走得如此着急,“那我把衣裳送去元安府?”
“不必。”周惠泽道。
“也是,佟小将军还会来的。”长岁灵机一动,道,“殿下,要不要去隔壁收拾一间厢房出来,佟小将军两边跑得麻烦,以后再来还有个落脚的地。”
周惠泽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盯着他。
“我说错话了!说错话了!”长岁捂着自己的嘴。
佟小将军和自家殿下本就是一对,都到这个份上,怎么还能分房睡?!
***
“他老实吗?”佟越下了马连口热茶都来不及喝,就要寻刘鼎。
“不老实,恨不得把房瓦揭了。”芙云实话实说。
“揭了就揭了,让他爹赔我,我正缺钱。”佟越疾步而行,“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芙云低下头。
“你低头作甚?”佟越知道刘鼎又不老实了,她停下脚步搂着芙云,哄道:“他就是个泼皮无赖,他哪只手动的你,回头剁他哪只手。”
佟越想起来刘鼎只剩一只手,便补充道:“剁腿也行。只要我的芙云高兴。”
“小姐,”芙云道,“我给刘公子奉茶时,他确实趁机摸我的手,可我一时激动把热茶泼他脸上了,还踩了他一脚……”
佟越笑出声。
“小姐,刘公子是你从潇城请回来的贵客,我这般冒失,会不会得罪他?”芙云揪着自己的衣角,愧疚道。
“不会。是他唐突你在先,你踩得好,为何要愧疚?对这种无赖,你不必手软,出了事我给你顶着。”
“小姐最好了。”芙云搂着佟越的胳膊。
佟越正要询问刘鼎现在何处,就听到后院传来犬吠和嬉笑。
佟越和芙云赶到后院时,刘鼎正骑在仆从背上,仆从匍匐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一边面容扭曲地手脚并用着在鹅卵石上缓慢爬行,一边吐着舌头学狗叫。刘鼎则把腰带当做狗链子拴在他脖子上,仆从学一声狗叫,刘鼎就扯一下他的脖子。
佟越和芙云以往都未见过如此荒诞的场面,芙云看见佟越的脸色沉了下来。
虎头匕首从佟越袖间弹出,猛地斩断了腰带,刘鼎顿时失了重心,从仆从背上滚了下来,脑袋撞到鹅卵石上鼓起几个大包。芙云忙上前扶起还跪着的仆从。
“老子又招你惹你了?!”刘鼎又坐在地上胡闹起来。
“放肆!”佟越这声吼把刘鼎震得打了个颤,“我是郡主,你只是个无名之辈,要不是投了个好胎,有个做官的爹,你这辈子把头磕破了本郡主都不会瞧你一眼。你现下把我府里闹得乌烟瘴气,我若把你交给圣上,可治你个以下犯上的罪!”
刘鼎听了这话,把粗话脏话都咽回肚子里,他憋屈道:“你不让我出府,我只能自己寻乐子……”
刘鼎歪心思不断:“我早就听闻会京时花楼美人如云,要不你去寻些来与我作伴,我保证不再胡闹。”
“时花楼是美人多,不是瞎子多。”佟越冷冰冰地抛下这一句就扬长而去。
半夜,佟越进了刘鼎的厢房,故作神秘地用巾帕遮住他的双眼,当耳边传来清脆的锁链声时,刘鼎莫名兴奋,甚至急不可耐地去扒拉衣裳。
佟越在他脱得只剩一件中衣时,一个反手将他的胳膊拧到身后,把他用狗链子捆成了蚕蛹。
刘鼎再重见光明时已经动弹不得,佟越正开门要走。刘鼎喊道:“你诓老子?!”
“我一句话都没说呀。”佟越摊手道。
“给老子解开!”
“方才是刘公子心甘情愿配合我的。”佟越蹲身用巾帕堵住刘鼎的嘴,“狗叫扰人清梦,只能委屈刘公子了。”
佟越行至门口又转头道:“忘了提醒刘公子,这间房里没暖炉,也没地龙,方才你非要脱衣裳,我也不好拦,你应该是不怕冷的吧。”
刘鼎只能呜呜挣扎几声,佟越却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