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从何说起啊!”谢后心疼不已,吩咐身边的女官崔氏去帮她拭泪,“若无证据,万不可污蔑长公主殿下,否则孤也要处罚你了。”
“臣还有人证!”她仰头,在众人复杂的目光里,在暗流涌动却故作平静的水中,投下了一颗巨大的石块。
紧紧捆住手脚的侍女被星台带到御前时,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一双恐惧又不甘的眼睛看着灵徽,又看向长公主,最后落到一身朱红色锦袍的皇帝身上。
“在陛下面前,你若如实说,尚有活命之机。若是欺君罔上,必有灭族之祸。”灵徽的声音柔柔的,并无凌厉地逼迫,更像是一种劝告。但长公主那边,却并无这样的耐心,她眼神如刀,寸寸凌迟着侍女的神经。
“彭城王的性命,你一个侍女,就算赔了九族也负担不起。何况长公主是什么人,她有拿人命当过人命吗?哪个侍女能在她手中好好活着。”那个抓她来的人曾这样说。或许她说得不错,违逆长公主是死,顺从便能得活吗?
侍女心头漫上一层无望的悲伤,但却越发想要挣扎。
当口中的破布被取出,侍女的话便清晰传到了所有人耳中:“是长公主,是长公主命奴婢将掺了曼陀罗的酒哄宜城君喝下,找寻机会将她带到梅林后的客房中,将她交给彭城王。可是女君不愿去,奴只好现将她扶至楼上,又去通知了彭城王。”
“胡言乱语!贱婢,你莫不是活腻了!”长公主再也坐不住,起身叱骂,将身边的几案拍得震天响。
“放肆!”天子雷霆之怒骤降,声音不大,但威仪无限,“长主御前失仪,将她带回府中禁足,无诏不得出。”
宿卫羽林本就守卫在外,听到此命令,不由分说便将人带走了,没有给她再多辩解的机会。
还有证人未说话,便这样结束了吗?
禁足,只是禁足而已……
长公主敢猖狂至此,不就是因为皇帝永无底线的包庇吗?也是,皇帝并非先帝血脉,得国于乱世,若无奉正统之举,便有得位不正的指摘。长公主再跋扈,也是先帝唯一的血脉,皇帝不会苛待。
因为她还有用。
而自己,除了散在各处的阿父旧部,没有任何用处。受了侮辱又如何,没有人会为她做主。费心筹谋这么久,差点搭上自己的清白,在众目睽睽下名誉蒙污……又如何!
不过她既然这么做了,便不会后悔。
“宜城君能在那般混乱之时,安排好所有的证人和证物,当真厉害!”皇帝冷然,虽饶恕了长公主,但却并不打算饶恕她。
早料到了,不是么?
灵徽轻笑,并不欺瞒,坦诚以对:“臣浅知医理,早知酒有问题,所以选择将计就计。”
“将人引至高楼也是将计就计?”萧祁挑眉,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这个装若无辜的女子,他从不认为这是个心思单纯的人。
安插在她身边的人,第一次将她所为汇报到宫中时,他便笃定了这个想法。
“陛下,求生之举,哪里会想太多。罪行昭彰的人尚未细审,为何要逼迫一个受害之人完美无缺?”
说完,她俯身又拜,没有给对方看清楚她表情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