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有风,走远些吧。”曲立封缓缓诱导蜜珠离开身后的府邸。
他打的是趁无人注意的时候,先想法子和蜜珠生米煮成熟饭。
女儿家都那样,面皮薄,又在乎自己的身子,倘蜜珠能从了他,将来无论怎么安排两人的事儿,左右都是顺着他来。
这些思量都是放在心里的,在面上,曲立封做的非常好,半点不透露自己的真实算计。
蜜珠忍住了想扇对方耳光的念头,放下了捂住嘴唇的帕子,只哀愁看着对方。
“曲郎,我那日做了噩梦,梦见我送你的贴身信物,被你扔了,弄丢了。你且先拿出来,让我瞧瞧?”
“人常说,做梦就是一个警示,我怕…”
蜜珠一眨眼,泪珠子就成串落了下来,半点耽搁都没有,泪水涟涟的模样,是说不清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前世她就知道自己的容颜好,但那却因为性情被管束得过于严格,心中总有一种自己低于别人的卑微感,以至于当曲立封透露出对自己的情愫时,她立刻就将自己放到了很低的位置去付出,而忽视了自己原本拥有的东西。
上辈子经历的所有磋磨,都将那些不切实际又虚幻的情绪磨去了,蜜珠知道自己在变,变成了一个已经会使用手段的人。
她这样楚楚可怜的和曲立封说话,花容月貌的脸蛋,当然是万种风情。
曲立封正是对她情愫正浓的时候,哪怕这种情愫是经不起什么考验,还掺杂了许多算计的,但鉴于她从前的单纯形象,这会儿的每一滴眼泪,都在对方眼中显得那么情真意切,放大了她的柔弱,充分激发出了男人的保护欲。
曲立封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初衷,瞧着蜜珠这般泪水涟涟,简直心都疼起来了,只想止住蜜珠的眼泪。
“那只是梦!你绣的荷包与帕子,我都贴身放着,怎么会丢!”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曲立封当即就从怀里,把这两样东西掏了出来。
这是上次蜜珠过生辰的时候,给曲立封绣的。
也是她此次想要拿回来的定情信物。
不然这玩意在曲立封这样的伪君子手中,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个毁灭自己的要挟物。
“真的…是梦啊。”蜜珠抽噎了一下,轻轻伸手,将荷包与帕子拿在手里,端详着看了一会儿。
“这帕子和荷包绣工不好。待我绣活儿变好了,回头给你绣一个更好的。”
她很自然地将帕子与荷包塞进自己怀里,眨巴着泪莹莹的眼眸看曲立封。
这让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的曲立封,脑袋一瞬间浆糊了一会儿。
蜜珠的的确确是个不可争议的大美人,无论是窈窕身段,还是一颦一笑里的风情,还是无可挑剔又精致绝伦的五官,都让人看了想屏息静气。
往常蜜珠显得有些木讷,神情总是畏缩胆怯的,就少了几丝味道。今夜不知怎么的,她瞧着就是和过去不一样了,举手投足藏了几丝妖娆的意思。
那双杏眼带了水光,就这么轻轻瞥着曲立封,他就觉得骨头都跟着酥软了,下意识跟着对方的话点头。
“好…莫要太用心,伤着了眼睛。”
蜜珠冲她盈盈一笑,唇边梨涡愈发潋滟惑人,眼儿也像天上的月牙,微微有着弯起的弧度,既甜又清纯。
“曲郎真会心疼我。”
“我要回去了。”蜜珠眨眨眼。
曲立封这才觉出不对来,这和他计划的不一样。
他是想借着夜深人静,想将蜜珠带去无人的地方,好成了事儿。
他如今家道中落,很是落魄,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蜜珠若能对自己死心塌地,多少能让他资财充盈一些。
哪怕蜜珠已经和南宁王世子有了婚约,但这又何惧。那世子只是个傻子,傻子会懂如何洞房吗?
他先下手为强,只是在帮王府做好事。
原本他对蜜珠极为了解,晓得这是个标准的闺阁小姐,没什么主见,一吓就容易六神无主,只要借着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稍微哄个几句,就能让这姑娘跟着自己走。
可蜜珠方才那些话,几乎将他的计划完全打乱。
曲立封一时间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蜜珠对自己更痴迷一些,还是自己反被对方迷住了。
“珠儿…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一次…你该给我点功夫,让我想想我们俩该怎么办?”
他伸手去拉蜜珠的身影,却看到她咬着唇摇头。
“曲郎,为了你好,往后还是别来找我了。”
话音落下,蜜珠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从她身后的后门里,走出了三四个家丁。
“给我抓住他,打。”
蜜珠捏着手帕,轻轻擦着自己的唇,冷下来的脸,瞧着宛若冰山上的仙子。
这哪里还有半点方才泪光楚楚的模样。
曲立封反应不及,清俊脸上露出了震惊与诧异神情,睁大了眼。
家丁们就像商量过一样,充满默契地一拥而上,将曲立封围住。
有一人一把捂住他的嘴,用布条堵上,有一人扭住他的胳膊一下子捆住,还有一人朝着他腿后窝的地方一踹,曲立封整个人狼狈地跪在了地上。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放开!”
“珠儿?珠儿你怎么了?”
蜜珠听他这般叫唤,只是冷声开口:“堵他的嘴。”
被喊来的家丁都是最忠心的,闻言立刻拿了个破布条,将曲立封的嘴一堵。
“唔唔唔!”
曲立封奋力挣扎,却木得用。
他震惊地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蜜珠。
往日在他心里好骗又好哄,甚至有些蠢笨的蜜珠,陌生到像是变了个人。
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如此冷淡,甚至藏着些许掩不住的仇恨,令人心惊。
这还是他那个天真单蠢的青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