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原本停驻在帐外的李明月一把推开看守她的侍卫,冲进了皇帐。
“别过来!”李谨渊喝道。
“哥…… ”
靖国公走到李谨渊的旁边,食指重重的顺着伤口处按了下去,顺着伤痕一路滑过,血越流越多,疼的李谨渊止不住的颤抖,却咬紧牙关不肯漏出一声。
靖国公将沾满鲜血的手放在唇边,逐一舔过每一道血迹,不屑的说到:“来人,去将太后请过来,自己儿子死了,这么重要的事,她总该来亲眼瞧瞧。”
“不必了!”一道娇媚的女声从远处传来,只见良妃和安崔环带着一众兵士而来。
良妃穿着白麻长袍,发髻还是早上请安时的飞天髻,金银首饰已经卸下,改换了纯银的珍珠流苏簪和白玉耳环。
而崔环也穿着差不多的衣服,腰带和发冠也改用了纯银。两个年纪相仿的人,做着相似的打扮并肩而来,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对夫妻。
脸色变换的李啸林这时才反应过来,看到崔环带兵而来,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愤怒的指着崔环,说:“崔环!你不守信用!不!是你竟敢图谋造反!”
崔环并不买账,冠冕堂皇道:“卫王世子,明明是你们卫王府协同靖国公造反,我只是应良妃之求助,前来清君侧!”
皇后看向他,面容冷肃,嘴角轻挑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清君侧?那不知你清的是君侧的哪位?”
崔环的眼中带着愤恨,直勾勾的盯着皇后,冷声道:“自然是谋害了陛下的各位。”
话音一落地,他的手轻轻抬起,一瞬间,马蹄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只见数不清的具甲骑兵向这里稳步前进。
忽而,三队弓箭手如同鬼魅一般冒出头来,从外围朝着具甲骑兵放出如暴雨般的箭矢。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声,无数具甲骑兵被射穿胸膛,还有不少站在外围的官眷被波及,失去了性命。
看着那染满鲜血的锋利箭头。
“这些人……”崔环扫视四周,声音颤抖的质问道:“虞庆侯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去……去找新安县主了。”
靖国公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虽然弓箭手很快就被反应过来的具甲骑兵所剿灭,但崔环和良妃脸色变得十分微妙,他们无法判断这周围是否还隐藏着其他人,会不会又突然袭击。
这时,身穿白衣的太后从一侧款步而来。她的衣着素雅却不失贵气,袖口、领口都用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头上带着一套富贵的纯银珍珠螺钿头面。
有些坚定的纯臣见到太后这幅打扮,神情有些微妙。但太后不为所动,神色如常的走入皇帐,想要越过刘贤,就被一柄寒锋凛凛的直刀挡住去路。
她撇了一眼对方,神色带着上位者的傲然:“让开。”
“无陛下亲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刘贤的面色冷冽,浑身散发着刺人的寒气。自小到大,他从未离开过泰安帝半步,他视泰安帝与皇后为亲生父母,除了他们二人,他不接受任何人都命令。
对于太后这个苛待泰安帝的人,是刘贤最厌恶的人。往日在宫中几乎不会遇见,见到也只是点头之后就离开,如今陛下在生死线上挣扎,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对于自己最厌恶的人,即便对方位高权重,也休想得到他的一个好脸色。
刘贤讨厌太后,而太后也厌恶这条被泰安帝养熟的狗。
她身边的嬷嬷登时大怒,呵斥道:“狗奴才,竟敢如此对太后娘娘说话,来人啊!将他拖下去!”
嬷嬷身边的屯卫刚一动,龙鳞卫立刻转换队形,直接将那几个屯卫个挑了。
血液飞溅到太后的肩膀、脸颊、发饰上,微凉的温度令她攥紧了掩藏在袖中的双手,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直直刺向皇后,冷声道:“马蕊兰,你是要造反吗?”
在众人面前,面的太后这样的指控,皇后依旧腰板挺得笔直,她神色肃穆的说到:“母后,究竟是谁要造反,您心里比儿媳更清楚,如今既已踏出这一步,就直接撕破脸面,谁也别将谁当傻子。”
太后扶了扶发间的珠钗,轻轻抹掉上面的鲜血,她看着指腹上的一抹猩红,面色平淡无波,依旧是一副慈悲模样:“如今皇儿身死,你一不发丧,二不入棺,枉顾皇儿待你一腔深情。”
皇后垂下眼眸,坚定道:“太后前来,难道只是为陛下穿衣入棺的?”
“自然不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当需尽快择立新主,就是不知皇儿可有遗旨留下?”
刘贤无声的握紧了手中的刀柄,龙鳞三十二卫每一人都绷紧了皮肉,就像一匹匹蓄势待发的饿狼。
皇后没有立刻回答,她的沉默令在场众人开始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