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赵晚舟暗啐一口,“来得还真是时候!”
他找来一个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将人打发了。转过身来看向章麓,语气不好的说道:“你来是想要做什么?推翻安国公的话恕我不能帮你!”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死!”
楼下扫荡的动静越来越近,章麓能感觉到脚底下的震动,以及商人的怒骂声。
章麓百无聊赖的接着他的话:“那你为什么还要跟靖国公做生意?把属于安国公的那份白送给他?”
“因为我要搭顺风。”赵晚舟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将腿翘在八仙桌上,悠哉悠哉的解释,“靖国公在泾源守着四路寨口,易守难攻。那里的榷场一年只在春夏秋开三次,一次一个月,利用榷场与番邦人交易的成本远低于通过漕运,还安全。就安国公做的这些营生,早晚得倒大霉,他又不将我放在眼里,若是以后东窗事发,定然会将我推出去顶锅,我可不想得了富贵送了性命!”
“原来如此。”章麓站起身,缠好护袖,披上大氅。
“你想去哪儿?”赵晚舟问道,“等下可有好戏看,你不留下再吃盏茶?”
“再好的戏,也要有命看才是。”章麓一脚踩上窗沿,低头看向楼下,指着一个身着银白铁甲的人问道,“那个就是慕容英吧。”
赵知舟陡然一惊,站起身趴在窗边,暗骂一声‘晦气’!转身拉开门就想跑,却被双竹一把揪住领子。
“你放开我!”
章麓关上窗,微笑着看向赵晚舟:“现在,可以谈谈了吧?”
“谈什么谈!你当我没人?”
说罢,门外一阵抽刀声响起,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刀剑相击声。
“救你那些人,根本不是慕容英的对手。”章麓淡声道,“你信不信,我数三声,你这道屋门就得被破,三,二——”
‘啪啦’一声,屋门四分五裂,手提板斧的男人面色阴狠的扫视着屋内,视线在章麓身上游移了片刻后,落在了意图跳窗却被双竹一把拉住的赵晚舟身上。
他指着章麓道:“把这个小美人儿留给我,赵晚舟丢下楼给老大,其余人一个不留!”
听见这话的赵晚舟看向壮汉的目光犹如在看一只找死的鬼,这人知不知道这位美人儿是谁啊!
不过他此时此刻已经无暇思考,这该死的双竹怎么跟以前一样没分寸,拎着他的领子在这儿转圈圈!他要被勒死了好吗!
另一边的章麓根本没心思与这眼神恶心的男人周旋,直接用桌上的镇纸架住对方的刀,顺势而进,狠狠击打在对方的腰、腹、脊的三处重要穴位。那壮汉没想到美人儿是个有功夫在身的,虽这打得力道不大,但身上总觉得有股针扎一般的痛意,让他不太舒服。
这种不舒服让他不想手下留情,直接抬起板斧就要横劈过去,章麓弯腰避开,右手抽出头上金簪,身体回转,在两人刚刚接触的那一刻,稳准狠的扎入了对方的封神穴。
“穆达尔!”被双竹纠缠住的人看见同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惊呼出声。然而,双竹没有给他说出第二句话的机会,只听得‘叮——’的一声,半截剑锋坠落,与其一起掉落的还有对方的人头。
章麓将手中的金簪狠狠扎进了穆达尔的脖颈里,硕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现在可以谈了吧?”她摆弄着手中的金簪,看向赵晚舟的目光满是笑意。
赵晚舟煞白着一张脸,咽了咽口水,道:“你想知道什么?”
“许清月是哪儿来的?”
赵晚舟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他愣了好半晌才道:“他是许思政的女儿,被靖国公救了,培养成了一颗棋子。”
“在哪儿培养的?谁负责培养?别给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崩,我没时间陪你兜圈子!”章麓一脚将挥刀而来的人踹出门,其余墨云骑轰然将门关上,并抬起桌椅挡在了门后。
章麓踩在赵晚舟的肩上,低声道:“要么说,要么死,二选一。”
“我说我说!”赵晚舟抱着头害怕道,“安国公找了几个驯兽师,两个放在了他的府里,专门调教庶子庶女,将他们当做可以交换利益的物件待价而沽。还有几个放在了安化郡的迎春楼,专门调教送来的公子姑娘,品相好的当钉子安插在各个官员的府邸,品相中等的就留在安化的迎春楼.接.客,品相差的就送去给一些富商或者番人赏玩,她们生下来的孩子挑拣一番,好的就入长安和洛阳的云上苑,差的就当做奴隶去干苦力,好像叫什么什么白鹰。”
章麓蹙眉:“为什么要找驯兽师?”
赵晚舟咽了咽口水,低声道:“安国公说,要让这些人像狗一样听话,知道怎么样摇尾乞怜,怎么讨好主人……”
“草!真.变.态.!”萧雷骂道。
章麓踩着他的力道又重了三分,压得赵晚舟不得不趴在地上,胸口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为什么把许清月送去章弋的府上?”
赵晚舟双手垫在胸前,尽力为自己争取呼吸的空间,他大口喘着气,艰难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目标肯定不是章弋,听闻琅琊王氏看上了章引玉,靖国公不想招惹琅琊王氏,所以不会在章弋身上浪费时间,他应该有其他目的,你可以去抓安国公的一个相好。那人是云上苑的老鸨,就是她帮靖国公.调.教.的许清月,其他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撞击在门上的咚咚声越来越剧烈,萧雷顶在架子床的床柱上,语气急促道:“我们得走了,这门要撑不住了!”
章麓一把推开窗户,看了眼楼下已经围满的人群,淡声道:“走不了了。”
她将赵晚舟丢给双竹,抽出一柄短刀道:“我们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