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原形毕露,不死心地大声叫骂:“我是关皇后的人,你岂敢动我!三殿下!我们都是皇——”
“堵上她的嘴!”虞静央喝斥,手脚麻利的侍卫立刻上前。柳素浑身被麻绳捆住,说不出话,只有狼狈地被押在地上,不甘心地唔唔着。
虞静央一步步走上前,蹲下身,那双总是柔婉无害的杏眸眯了起来,流露出凛冽的寒光,紧接着扬起手,重重打了她一耳光。
“啪——!”
柳素毫无防备,虽然身后有人押着但还是被打得偏过头,脸上登时显出一片红痕。仿佛被这一巴掌打得清醒过来,她说不出话,眼中却明显浮起恐惧,想要挣扎着向后退,却又动弹不得。
主子罕见发怒,四周下人无一不低着头。虞静央仍蹲在柳素面前,唇齿开合,声音之轻只有她一人能听见:“正是因为知道你们是她的人,我才更要快刀斩乱麻。细作、谣言、枕边风,阴谋阳谋她样样都用了,下一招会是什么?”
她最好确定,下次能直接毁了我。
虞静央心中如是道,随后不再多看一眼,从容起身:“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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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州军营,一场激烈的交战刚刚结束,海面上浪花翻涌,仍传来炮火的隆隆声。
东瀛贼心不死,不过是一介贫瘠的海上小国,还妄想从大齐边疆搜刮利益,像只苍蝇一般赶也赶不走。此前已经发生过多次类似的情况,但由于损失微小,朝廷也就一直没有理会。但东瀛人贪心不足,这次是愈发变本加厉地窃夺财富,大齐自然没有逆来顺受的道理,该出手时就出手。
萧绍奉旨挂帅出兵,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把敌兵赶出了大齐的陆上领地。此时战火暂歇,他正在帐中查阅军报,副将萧平匆匆进来,禀道:“将军,玉京有报。南江储君率领的使团队伍现下已进入丹州地界,怕是会提前到达玉京。”
如此突如其来的消息,萧绍手里沾满墨汁的毛笔没拿稳,直接摔到了雪白的宣纸上。他猝然起身,呼吸急促:“还要几日到?”
萧平:“算算路程,顶多两三日。”
以南江王都到玉京的地形和路线距离,正常速度赶路的话至少要二十日,这还算快的。按照萧绍原本的打算,自己击退东瀛回去的时候恰好能赶上南江使团入京,就算有偏差也只是一日半日,总之不会太远。而现在,南江人比预计到达的日期将要提前整整七日,可见路上紧赶慢赶,早已迫不及待了。
至于究竟是为何而迫不及待,是为早日入京与大齐朝廷商议政事,还是为了早点见到她?
萧绍再也坐不住,召集诸将到帅帐商议,问道:“困在岛上的东瀛人现在还有多少?”
副将抱拳答道:“倭贼已经溃散,剩下的不过两千之数,我们的人在对岸徐徐图之,不出三日便能悉数清剿!”
太慢了。
萧绍思量片刻,下令道:“检查军船和火炮,今夜我亲自上阵,点兵八百,渡海突袭。”
像回击东瀛这种级别的战事远远不必主帅上阵,萧绍这次来本也只是起到一个坐镇指挥的作用,几日来一直由麾下部将领兵上阵。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将一听急了,阻止道:“倭人实力平平,何需元帅亲自出马?况且这次我军采取怀柔战术,希望伤亡少上加少,倘若兵行险招……”
萧绍不语,片刻就有资历高的老将替他说话了:“东瀛士气颓靡,剩的不过是些残兵败将,今夜我们动手,将是必胜之局。一直拖下去,万一等来了他们的援军,我们又要经历几场恶战。”
有老将军的附和,异议声渐渐小了下去,但还是有个别人心有顾虑:“陛下先前吩咐要萧将军毫发无损地回来,今日打急战,万一……”
“行伍之人想回避伤痕,不如回家种地来得稳妥。”萧绍说道,黑眸中写着毋庸置疑,“今夜打赢后,你们该清点清点,该庆功庆功,不必理会我。我有急事,先一步回京。”
……
深夜,明月高悬海上,涌动的波澜映着轻甲寒光。乘着静谧的夜色,几面战旗悄然靠岸,烧红的火炮口终于惊醒了东瀛人迷蒙的眼。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几声炮响,火光照彻天际,残肢夹杂着尘土,在荒芜的海岛上冲天而起。潜伏在船上的将士乘势上岸,乱而惨烈的嚎叫声里,一袭黑色战帔从正面直直杀进敌阵,脚边卷起一阵凛冽的疾风。
以刀剑相击的激烈声响作为背景音,汩汩血液流过湿黏的泥土,汇成小溪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