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岱可不是复火派杀的,”安长思见她目光流连,抢答道,“我还未出手,邝萤那个白眼狼便已经杀了他……唉,亏得宇文楼主还把他当做亲儿子……”
安长思说完,可辛晚楼仍旧死盯着那页纸张不放。他疑惑凑近,才看清那纸面上最顶上一个名字——
——沈羡亭。
辛晚楼神情一松,飞快地将那页纸翻了过去。
安长思哑然失笑,接着说道:
“只是这些依旧不够……我复火派要做一件大事,一件让整个江湖都看得见的大事。我要让他们知道,复火派乃离离原草,而火余宫不死。”
“你要我做什么?”
辛晚楼合上那本手册,看着已经冷静了不少:“我要做什么,你才能告诉我我师父的下落?”
“当今江湖三足鼎立,前三大门派除却弃月楼与千济堂,还剩一个云水间。云水间宗主名唤云千重,手里拿着南部运河,富甲一方而为祸东南。”
他仰头诵道:“‘云千重,水千重,身在千重云水中’……晚楼,若我雇你杀了他,一同吞了他的云水间呢?”
安长思的目光恳切得如同一个要糖吃的孩子。
*
“不准再去找浮翠!”
解休挽着袖子,将手中汤勺往砂锅里一丢,锅内药汤溅起,烫到了他的手臂。
他皱一下眉,又重新蹲下、捡起汤勺,口中强调:
“那是个多吓人的女人啊——总之你不准去找她。”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找到辛姑娘了吗?”许少央问道。
沈羡亭趴在桌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腰间刀伤仍然隐隐作痛:
“还能怎么办?去陈仓翠微楼守株待兔吗?那样未免太慢……”
“千丝引什么时候发作?”
“不超七日。”
“你小子下手真是狠呐,连千丝引都用上了,”解休语意责怪,不由有些阴阳怪气,“不知道的以为她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下毒逼她当你的家奴呢。”
挨骂那人闷不做声,把整张脸都埋在手臂里,不留一丝缝隙。半晌在手臂之中闷声说道:
“是她先来杀我的……而且还有蛊……”
“什么?”
他的声音太小,解休全没听清。可不论他如何追问,沈羡亭都不再做声了。就在解休恼羞成怒抬手欲打的时候,许少央忽而关切地问道:
“伤口疼吗?”
“嗯。”那人埋在手臂里极委屈地吭声。
这种卖惨戏码解休一辈子在沈羡亭身上见了没有一万也有一千回,可偏偏师尊与师姐都吃他这一套。此时的解休早在心里翻了八百个白眼,而单纯天真的许少央却愈发关切地凑上前去,语气轻柔得像是沈羡亭还是个小孩子一样:
“那……那怎么办啊?”
“打一顿就好了,”解休翻着白眼提起他的后领,一把将他从桌上提起来,“沈羡亭,再装就把你卖到城东戏园子里去。”
沈羡亭靠在墙边懒散地冲他笑。
“不装了,那就都不装了,”他探身打开墙角的抽屉,从中拿出一张纸片,随手递给解休,“听山阁……我已经去过了。”
解休恼火,打开纸片,上书三字——火余宫。
“‘火余宫’?你去找听山阁浮翠一趟,问她复火派的事,她就给你‘火余宫’三字?她还真是稳赚不赔……”
沈羡亭倚墙沉思,念道:“‘火余宫’……她为何偏偏给我这三个字呢……”
“我就说那女人恶毒,明明自己什么都清楚,非要装神弄鬼、说一半留一半!”
解休骂着,将纸条团成一团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