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有人陷害!
可会是谁呢?
因着施山长的庇护,怀章在书院并不曾与人结仇。
他一直牢记卫衡的话,埋头苦学,不与人争长短。
书院里的学生都是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少爷,且不论学识,礼仪教养是拿得出手的,并没有人表现出不喜。
沈廷文虽然为人冷淡,可他恃才傲物,绝不屑用这样的手段,且刚才替自己申辩,也是言之有物。
陈泰虽然学问不及自己,可他早说过若读不出名堂,也可靠着家中走别的路子,也没必要冒险陷害自己。
叶秦常常在课上与自己争辩,可那都是观念之争,不涉及个人好恶。
那会是谁呢?
回想刚才拿巴掌大的策论......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又细想搜自己身的考官,还未查看自己的腰带袖笼,就先打开了书箱,只拿起砚台就找到了夹带......未免也太轻车熟路了。
怀章想着,更觉得那考官有问题。
联想方才衙役的一声叹息,怀章想到自己今日的遭遇怕是与别的事有牵连。
娘?
娘深居简出,能与谁不睦?
爹?
是了,爹如今是绣衣使,正是个得罪人的官职。
可不对,若是卫衡的敌人,就该知道卫衡有多么护短,即便是抓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
而且还把自己关到京畿军营的牢房......
抓自己的人一定与军队有关......
那就只剩郑家一个方向了......
可他前十几年不曾接触郑家核心,一时实在是想不出来。
入夜,黑暗的牢房里突然出现两点亮光。
怀章静静等着。
两点亮光渐渐靠近,终于能看清来人。
“王承宗,柳宣?”怀章开口。
王承宗靠近牢门笑道:“卢怀章你可以啊!瞒我们瞒的够紧的!”
“什么卢怀章?他叫郑怀章!”柳宣纠正道。
王承宗恍然记起:“哦,对对对!我叫顺口了!郑怀章,你们郑家都倒了,你还能进这白马书院,你可真是脸皮比城墙都厚啊!你娘从我们王家骗走的书,让你那便宜后爹白捡了官做!真可以!真要脸!”
怀章这才明白,这王承宗是王家人。
他轻蔑一笑:“王承宗,你好想是王家旁支吧?你没去问问?那书本就是我爹郑知礼的。是废太子亲手交给我爹的,这事皇上都知道。而且那书是我爹交给刘家,之后经由嫁进王家的刘家女交还我娘的,从头到尾都和你王家没有干系。”
“怎么没有干系!”王承宗吼道:“你娘为了扒上那姓卫的,从我家把书骗走了!那书明明就在我王家!”
“哼!”怀章冷哼,“你是为了书,柳宣,你呢?你又为了什么?”
柳宣牵了牵嘴角:“你的兄长郑怀义在西北抢了我二哥的军功,害他多年出不了头,我从你这做弟弟的身上讨回来,不算过分吧?”
怀章终于抬头:“郑怀义有什么军功?莫不是他抢了你哥被匈奴俘虏的机会?”
柳宣从袖中取出牢门的钥匙,边开门边轻松道:“姓郑的,你想说什么赶快说,一会儿怕是说不出来了!”
二人打开牢门进来,身边的侍卫拖起怀章将他绑在刑具上。
怀章挣扎不得,怒问:“你们想做什么?我爹娘想必已经知道我被关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你二人动用私刑,不怕被夺了功名吗?”
“哈哈哈,书呆子!”柳宣笑道,“全书院的人都以为你被押到了大理寺,谁看见你在这儿了?即便他们通风报信,他们也只会去大理寺找你。想找到这儿?没个十天半个月,怎么找来?我们会让你活那么久吗?”
“至于功名......我二人看着像是能考取功名的?嘶,郑怀章,你眼神不太好啊!”
王承宗捡起地上的铁棍,用力打在怀章被束缚的右臂上:“我让你考试!”
剧痛传来,怀章忍不住“啊”了一声。
王承宗仿佛受到了鼓舞,更是用力挥下铁棍。
“你!你们!”怀章忍着剧痛,“伤了我,你们也别想好过!”
柳宣上前一步检查怀章的右臂:“这么快就断了?到底是文弱书生啊!”
“实话告诉你吧,没有你哥被匈奴生擒,我柳家在西北也起不来,你说他有点儿气节死在匈奴的大营多好!非苟延残喘回来!你郑家人回来了,我哥就睡不好了呀!你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状元之才,你要是真中了状元,可怎么办?我们从郑家拿走的东西,莫非还要还回去?今儿个我先打断你的胳膊,你这辈子就再也考不了科举了!啧啧啧,我终于能安心了。你看,你一条胳膊,换我一夜安眠,多好!”
怀章忍着痛:“你们怕郑家报复,去找郑家人呀!为什么找我!”
王承宗道:“没说不找呀!这不得一个个来吗?先是你,这也就是你藏的好。若不是前些日子宫宴上知道了你娘和卫衡的关系,我们都不知道你是郑家人呢!这才让你好活了几年。放心吧,你那些弟弟们也慢慢就去地下见你了。只要我们在,郑家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