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尔能看透他心中所想,然而沉默片刻,却是望向两个台阶所在的一端平静说道:“这里曾是一座酒窖。”
酒窖……啊。
见他不谈论这一话题,特里斯便也收起了关于这家人可能结局的不安想象,转而思考,这里曾是酒窖,意味着什么?
“这里都被搬空了,应该不会有神奇道具留下来吧?”他举着灯,一边朝酒窖另一端走,一边左瞧右看,继续观察周围,“那两台阶看上去还能走,不过作为酒窖的话,应该还有一个地方供酒桶出入才是……”
话音刚落,就见灯光的角落映入了一小片格外坑洼不平的墙面,走进一瞧,发现那里果然是自己认为应该存在的,方便巨大酒桶出入的大门,可惜整个方正的大门已经被石块封得严严实实,凭他自己的力量,显然没法打开。
“将最后一桶酒拉走以后,他们就将这里密封起来了……”西塞尔没有看墙,而是背着手低着头,踩着地上更密集的脚印,一边慢慢绕过散落的石块一边以阅读点评的口吻说,“一个原因,是他们不愿暴露自己的行为……真是可笑,嘴上说着这是神的应许,却还是害怕被人发现。”
“噗。”特里斯忍不住笑了,“看来他们的信仰也不是那么的坚定啊。”
“自然神崇拜的问题,是神与人之间的联系实际十分稀薄,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因此很多教派都被认为是□□。”西塞尔若有所思说,“智慧应该有在此地尝试增加自己影响力的打算,不过推进起来显然很不容易。”
“不派一大队人马过来的话,会被他们秘密处理掉的吧。”特里斯咕哝道,现在想想,邮局里那位女社员不安的原因,莫非就是自己提到了教会的话题?可能有传教的打算?她知道自己孤身一人会很不安全……却最终没说?
“因为不想让你对小镇产生偏见吧。”
西塞尔顺着他的想法随口说道,“如果你不传教,甚至不去铁路那一侧,那边的问题就不算什么问题,承认有那样一个麻烦的亲戚,邻居,并不等于接受被用同样的目光看待。”
这么说确实……如果自己不去管玛西亚家的事,应该也可以顺利平安的离开。
特里斯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可惜那大概率不会发生,姑且不提西塞尔的愿望,那个女孩那样可怜地提出请求,自己实在不忍置之不理。
“……”
对此,西塞尔倒没有接话。
特里斯见状,干脆诶了一声,扭过头看着他顺势询问:“那个女孩父亲的病,还有办法吗?”
“死神没有来到这里……”西塞尔仍专心看着地面,过了一会才慢慢道,“事情还有转变的余地,不过要问具体怎么处理,我就没办法解答了。”
毕竟他也不是医生……特里斯嗯了一声,倒也开心接受了这一说法:“希望会是好的转变。”
酒桶出入口被封,下一步自然只能继续沿楼梯上行,和先前狭窄的石阶不同,酒窖尽头的楼梯宽大且呈左右对称分布,各通向一扇精致的小门,中部环出的空间同样分有高低不同的两阶,靠近楼梯的墙上则有些同样对称且十分突出的浮雕,发现浮雕环绕的中心还有一尊没比他高太多的石头雕像,特里斯不由得好奇走近瞧了一瞧。
那是一尊雕刻着葡萄簇拥一个倾倒酒杯的石像,圆润饱满的石葡萄枝叶繁茂,堆叠着构成了坚实的基座,上方托举起的酒杯杯口向正面倾斜,仿佛随时会流出美酒,提灯凑近酒杯查看,他很快注意到杯口的内部边缘上刻了一行小字:
永恒的美酒,献予永远美丽的索菲亚·格雷森·伍德
永恒?永远?
仿佛若有所指般的形容让特里斯当即皱了皱眉,扭头四顾,却发现西塞尔已经抵达了台阶上方尽头的门前,他只得赶忙追上,一边指着雕像方向说:“那里好像有一些不得了的线索。”
“什么?”西塞尔竟抱着胳膊,在认真打量房门,特里斯往门上一瞧,瞬间也是一怔,深红色的厚重木门,从精致程度判断,应当本就属于城堡,镇上的人非但没有带走它,还在门上用某种浅色粉末绘制了一套繁复的花纹并写下了一些咒语,虽因为岁月流逝,它们已变得十分模糊,难以辨认,但一眼看去,仍能看出大致的形状。
……原来他发现了更不得了的东西啊!
特里斯吓了一跳,忙转向他问:“这是什么?”
“……他本想写下警告。”
西塞尔专注盯着房门,实际看到的,却好像是更鲜活更古老的画面,“但老人说,没人会来这里的,所以最终,他写下了请求魂灵安宁的咒语。”
特里斯一听,顿时更在意了:“你这说的……包括刚才那个,都是真实发生的?你能看到这里过去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到一点镇上居民留下的痕迹罢了。”
西塞尔这才侧目,冲他微微笑了笑,而后稍稍仰脸看向房门高处说,“因为我们刚刚和他们建立了联系,所以命运送来了一点小小礼物。”
“啊……”只是和他们有关的片段?特里斯不免遗憾,“如果礼物是整栋房屋的历史就好了,探索应该会简单许多。”
“确实。”西塞尔勾了勾嘴角,接着退后两步,继续望向房门说,“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先把注意力放回眼前吧。”
“嗯……”特里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