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急忙拦下他:“喂,老爷特意吩咐过,要看着药烧干净....”
“不管了,睡了睡了!”奴仆两眼迷蒙地摆摆手。
“哎!等等我!”
他们离开后,夜风狠狠刮过铁锅,使内里的火越烧越旺,眼看假药就要被烧光,楚驰越的手紧紧抠进假山石里,心急如焚。
就在他捡起木棍,要把锅掀翻时,身边的江尘述快步上前,在他惊愕的视线下,把手伸进烫到发红的铁锅,捡出了最后一片烧成半截的药渣,还用手心把上面的火苗掐灭。
此刻楚驰越内心的震撼不亚于看他无麻药缝针!
身后是冒着黑腥的残焰,江尘述的身子微微一侧,攥起右手,微眯丹凤眼审视着半截药渣,长睫似墨,美得带点肃杀之气。
“你干什么,怎么能直接用手抓?都烫伤了....”楚驰越从呆滞中回神,急忙掏出手帕靠过去,给江尘述清理手上的烫伤。
看他含着恼火的眉眼,再看他细细为自己清洁掌心的灰烬,江尘述心口一跳,往后退一步想躲:“不碍事,我不怕烫。”
“别动。”楚驰越不容抗拒地抓紧他,神情严肃:“不怕烫?不怕烫怎么不吃热饭?”
“.....嗯,真的,没事。”江尘述又扭了扭手腕。
楚驰越还是不撒手,道:“我给你吹吹。”
烫伤起初看起来问题不大,但在几个小时后就会变严重,想着明日这白皙柔软的手要开始起泡出血,他心里莫名疼的不行。
“好了....真的没事,该走了。”江尘述的脸上却寻不见半点痛。
“你啊,一会儿怕烫,一会儿不怕,我真是搞不懂你.....”楚驰越叹了口气,对这个神秘的囚犯是一点儿招都没有。
正当他们打算原路返回时,水榭另一端忽而多出两个人影。
看柴大孟领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向他们走近,楚驰越沉下脸,迅速把江尘述带到高墙旁边。
“你踩着我先走。”他弯下腰,低声道。
“嗯,我等你。”江尘述也不犹豫,在他的协助下翻到了外面。
听他在墙外站稳,楚驰越霎时放下心来,刚要跟出去,却捕捉到了柴大孟和中年男子对话。
“药的事都处置完了?”中年男子询问。
“是,因小人的事惊动了祁太医您,小人真是罪该万死!”柴大孟低头哈腰道。
祁太医?难怪柴大孟能在药市横行多年,原来他背靠的是太医院首辅祁今同,躲进草丛的楚驰越默然想到。
“好了,处理掉便是,还有冷贵妃的药方,也随便送点进宫去吧。”祁今同背起手,不紧不慢吩咐。
“是....!”柴大孟应的很快,但不一会儿他就面露怯色:“只是....要是被贵妃发现药方不对症....”
“不用怕。”祁今同掐断他的话:“依照我说的办。”
“小人遵命。”
窥着他们走远,楚驰越按住放在胸口的纸张,心下疑虑丛生,方才他在书房看到这些药方时便觉得奇怪,因为上面的药种类繁多,起码能治几十种病,但所有方子的流向都是一名贵妃。
一个人怎会患上如此多的病?
所以他就将其带了出来,准备回去和江尘述研讨。
没想到竟撞见了柴祁二人密谈,看来他们之间还有更多的秘密。
离开柴府,楚驰越和江尘述走在漫着夜雾的街上。
“现下证物找到了,还缺一根串起它的线。”
“线.....”江尘述清楚他的意思,要证明假药是从柴府流出,还得另想方法。
楚驰越猛然停下步子,把他拉进旁边的馄饨摊。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他自竹筒抽出筷子,递给江尘述。
江尘述管不住他的出其不意,便坐了下来。
馄饨皮薄如蝉翼,用筷子一拨,粉嫩的肉馅掬着热汤汁,散发鲜美的香气,消融着夜的寒凉。
美食当前,楚驰越却不吃,而是用勺子搅着汤,待汤散热变温后,才递给江尘述:“今后有我在,你就吃温食。”
他像在办公室坐诊那样摸了下对方的腹部:“总吃冷的,吃出病来怎么办?”
江尘述由他对自己上下其手的,美目明亮如星:“你是大夫还是我是?”
“咳呃....你,你是。”刚还特别自然的楚判官顿时不好意思的回道。
“听说了吗,冷贵妃就快不行了.....”这时身后传来的议论声,又叫他竖起了耳朵。
“是啊,哎,就连祁太医都无力回天呢。”
听到这儿,楚驰越当场提起酒壶,坐到了身后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