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就生缝呐?楚驰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尽管身后的人没发出一句痛吟,楚驰越却觉得自己能听见皮肉的摇颤,肉色、红色、深粉红的肌理咕咚咕咚在冒血泡。
他猛的扭脸一看,发现江尘述褪去了半边衣裳,便快速脱下自己的外衣,搭到牢门上,挡住这边的光景。
一忽会儿,只听江尘述开口道:
“你可以转身了。”
楚驰越回头看时,他已经擦净了伤口的血。
“你啊....我看今后在这牢里,怕是没人再敢惹你了。”
瞄着江尘述手腕上的线,楚驰越沉声道:“你缝的很深,恐怕会留不小的疤。”况且,这样的深度不麻醉是怎么忍的?
江尘述定睛看他:“你懂医术?”
“略通。”
“通就是通,不通就是不通,略通是什么意思?”江尘述抿起唇,有意呛他。
楚驰越倒不恼火,反而飘飘乎道:“呃....如通。”
总不能叫他告诉这人自己是弃医从法的恐血症外科吧?
江尘述轻启失血的唇,又问:“方才....为何拿衣物替我挡着?”
“做手术时都这样,保护隐私,哪怕是犯人,也有人权。”一说这个楚驰越就正经起来。
“手术?”江尘述修医道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这词。
“就是你刚刚给自己做的那个。”楚驰越撩起衣摆坐下来,解释道:“俗称‘开刀’,是大夫以治疗疾病为目的,在人体去除病变、修复损伤,切割缝的手工活儿。”
“......是么。”江尘述若有所思。
“哎!开饭咯——”两人的氛围正宁静微妙,张剋端着午饭闯了进来。
“咳,是到饭点儿了。”楚驰越不满地扫张剋一眼,又把饭菜给江尘述摆好:“你手不方便,恰好我能帮你。”
说着,他给人递上筷子。
但江尘述没有要接的意思。
“怎么不吃?”
“我只吃冷掉的饭。”*
这真是奇了,楚驰越只见过趁热吃的,还没听说过只吃冷饭的,莫不是伤口疼的吃不下,还在他面前硬撑?
然而一旁的张剋立即否定了他的想法:“嘿呀,江神医就是这样,都好几天了。”
只听他补充道:“他连水都只饮凉的呢....!”
“总吃冷食,不大好吧。”这下楚驰越看着江尘述的眼神已带上一丝探究。
“书带来了么?”玉面神医似乎不愿再做纠缠,便问道。
楚驰越从身后取出包袱给他:“这里面都是什么书?医书?”
江尘述当着他的面儿打开包袱,拿起一本小人画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瞅着那栩栩如生的小人儿画封皮,楚驰越既失语又想笑。
这个人啊,当真是怪,却怪的有点可爱。
看他读的那般入迷,想起前殿还有公事,楚驰越一拍大腿,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江尘述忽然叫住他。
只见他摊开手掌,把项链递给楚驰越:“你的东西还你,我没有打开。”
不仅怪和可爱,还异常聪慧,竟知道这项链壳子能打开。
“会打开么?”楚驰越没有接,只高傲的问道。
江尘述的眉心落下清柔的碎光,并不搭理他。
“有空我教你啊。”楚驰越弯起嘴角,背着手离开了牢房。
江尘述坐在原地,目送着他走远,慢慢收紧了掌中之物。
来到大殿上,楚驰越坐进太师椅里,脑袋里满是江尘述因受伤泛白的双唇。
他故作随意地翻开大牢的伙食谱,看到上面的白菜苞米面时直皱眉。
“这都吃的什么.....?”他略微烦心的说道。
“楚大人,您忘记了,是您说不能给犯人吃太好,他们呐,是来蹲大狱不是游山玩水的!”张剋笑眯眯道。
楚驰越沉下脸,总觉得有想抽自个儿大嘴巴子的冲动。
静默片刻,他把食谱扔一边儿,朝张剋勾手指:“你去吩咐伙房,这几日做点补血益气的汤羹,送到七十四号....”
“是!”张剋赶紧应声,又转动眼珠:“楚大人对江神医颇为上心呢。”
“人是在我的地盘伤的,以本官的原则,自是要对其负责。”楚驰越面不改色地说。
“哦——”张剋拉长嗓门,不禁调侃起他:“说到原则嘛,头儿,您今个儿可是打人了,一脚把人踹的老远了。”
“是么?!”楚驰越像是失忆似的,摇了摇头:“啧,还真不记得了。”
“兴许是腿脚不听使唤,有病...有病!”
说着他轻轻掐一下自己的腿:“赶明儿让江尘述也给我医医。”
完事儿不等张剋反应,他就纵身一跃,健步如飞的离开了大殿,只留张剋一人风中凌乱。
*注:美貌医尊宝宝的无痛症,不光是感知不到疼痛,还无法感知冷热,不会出汗,就是属于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那种,所以为了不烫伤食道,他只吃冷饭喝冷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