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遥远的词。
黎星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是在图书馆看到的老子的《道德经》,上面写的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里的“玄门”与其说门派,更像是标准与规律的树立,人可以遵循、效法,追求圆满的人生。
她把这本书视作古老哲学,与西方哲学读本一并作为生活慰藉。
自从十四岁爸妈去世,她变得独立、坚强,奔走在校园和课后兼职里,身体百炼不折,已然是钢筋铁骨。
亲缘太浅,灵魂空荡。
每一个深感仿徨的日子里,黎星都会将沉浸在这些哲学里,破碎的精神遨游在大地与星空。
她总觉得再坚持一下,高中毕业就好了、大学毕业就好了、找到工作就好了。
梦想自己可以重新拿回生活的支配权,构建属于自己的秩序。所以历经辛苦来到S大,遭受恶意,也反击得刚强。
她不允许任何人折断自己。走自己认为能够通向圆满人生的路。
或许是老天奶觉得她的追求太过平庸,阴阳眼开,全新的世界就这样向她打开。
来自玄门的邀请降临得措不及防,她罕见地对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选择产生迷茫。
是继续坚持毕业、工作、安稳的生活;
还是去追寻、掌握另一种未知的力量?
......
黎星拿不定主意,她需要点时间考虑。
玄一也知道这种事没法强求,留下了太平观的联系方式和一枚镇祟符,让黎星想好了随时联系。
在场几人都属于是成年人的处理方式,互相尊重,点到为止。
看到玄一天师远去的背影,刚刚还在看热闹的周小安哭丧着脸,当场表演了一个仰天袁华式呐喊:“不!黎星!我命令你现在就进玄门!为什么要考虑!不!这道题我不会做!!!”
善渊本来在玄一走后还想说些什么,看周小安这一套丝滑连招,额头直蹦“井”字。
——祖师奶奶在上,求您保佑我们周家下一代福寿绵延精神正常吧,信徒实在很怕有一天被气死。
黎星既然已经有镇祟符在,万事也都解决了。
善渊显然又想起他从外地赶来S市的初心——收拾周小安的烂摊子。
他也没管周小安一个劲辩解“我是来医院给黎星做陪护”的,直接拎起她耳朵,就要把周小安带回家好好算算她弄丢手串的账。
“啊啊疼疼!舅舅你随便放我才拿的,人家以为那是你偷摸给我准备的礼物哇啊啊啊啊啊啊——”
“我都装进书柜最上面的檀木盒了,你管这叫随便放?来路不明的东西都要偷拿,我看你是真想找死!”
“舅舅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呜哇哇哇——”
......
两人又一轮单方面霸凌展开,声音随着不断距离渐渐消掉。
没有了鬼域,医院阴阳调和,井然有序,黎星也没再碰到什么奇怪的事。两个月的病房生活过得安静又快速。
一方面是难得不被兼职充斥的生活,另一方面是身体素质极佳的女大。黎星身上大小伤口随着结痂脱落,骨折的双臂也快速长好了。
黎星还是在手臂长好后,在自己背包里发现的石榴石手串,一问果然是周小安丢的那串。估计是她平时就丢三落四的,这回更是直接掉到黎星敞开的包里了。
周小安因为弄丢手串的事被禁足在家里,原话是让她长长记性,没有金刚钻不要天天碰瓷器活。
每次跟黎星聊天她总会提到这句,看来是真的被伤透了。
这回又听到手串的消息,周小安不由得流下宽面条泪:“黎星,你真是坏人,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坏消息,呜呜呜我白挨一顿毒打了!”
本来是要归还的,但是善渊在得知手串被黎星的血液浸透很久之后,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