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关时,阿豆与秋水都已在寮舍。
贾铁心终究没按捺住心中苦水,抱住冯秋水说了两刻钟健体功法的折磨之处,谈及今后每日都要做三次时,只觉人生晦暗,好似天都要塌了。那厢冯秋水也被施行露丢了一模一样的玉简,深知该功法艰难的原富家千金同样对此有千言万语想说。
两名遭大罪的小姑娘聚到一起有倒不完的苦水,农女出身的贾铁心还稍微好些,冯秋水一个闺阁千金哪里经历过这种□□折磨,直将健体功法称为酷刑,完全不见平日里的温柔礼貌。
然后她们得知,阿豆不仅要练健体的法子,每日还得额外去卓英那边学习如何使刀。
“你要练刀?”
两人异口同声。
阿豆点头,并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柄卓英交给她的钝刀。说它钝,但对比不渡州的那些已算做工精致,只是没开刃,看起来总归少了几分凌厉。
“练习用的凡刀,没开锋。”
她四处张望,觉得在房间里挥起来会刮坏家具,就去门外简单舞了几下——别说,还真有点架势在。
这柄兵器刀身较宽,刀头略微弯起,总长粗略估计得有一米多,瞧着就沉甸甸的极有分量。阿豆本是她们三人中最矮小的一个,将大刀握到手里时违和感扑面而来。
即便双手紧紧握着刀柄,贾铁心也忍不住担心她会被大刀的惯性带得踉跄跌倒……所幸阿豆应是经过卓英指点训练,底盘扎得很稳,没有出事。
两位观众啪啪鼓掌,贾铁心还起哄喊道:“英姿飒爽,阿豆帅!再来再来!”
结果阿豆挥完就把它塞给铁心和秋水,要她们也都试一试。
秋水笑得直不起腰:“哎哟铁心你这是,起哄起到自己头上了。”
“试、试试就逝世。”
左右也是难得的机会,正好瞧瞧她有没有用刀的天分。
贾铁心握住刀柄,将它一举……两手一沉,好似举了个大棒槌。
她尝试性地朝空气挥出一砍——‘咻’。
倒是能听见破风之音,且当真挥舞出去时被惯性带着跑的感觉还挺爽快。
只不过果然如贾铁心所料,过沉的重量令它难以操控,每回都不能停在她想要停的位置,总得有点多余的动作,好像手中的冷兵器才是身体的主人似的。拿来玩乐还好说,正经当兵器使用实在艰难。
冯秋水接过尝试时,画面就更为搞笑了,很难说究竟是千金舞大刀,还是大刀在舞千金。她比贾铁心还控制不了这刀具,整个人和陀螺一样被惯性带得团团转。
此等场景可不是谁都有福气能瞧见的,贾铁心咂嘴遗憾身上留影石这种东西,不然她必要录制下来,等十年八年以后再拿出来给本人观赏。
这兵器和小千金八字不合,她没试几下就物归原主,后背冒了一身冷汗。
待阿豆把大刀收起,冯秋水梳好纷乱的鬓角,后者才问:“你怎么会选了刀当武器?”
阿豆诚实回答:“师尊摆了好多武器出来,我觉得刀最威风,就拿了它。”
两人想了想方才的感觉,对威风这点实在无法反驳。
随后三人在闲聊中谈及法修和武修的选择,才知道原来秋水与她都没选兵器——十分合理。
贾铁心好歹还摸过菜刀,冯秋水从呱呱坠地到现在,顶多在学绣花的时候握过剪子,对这些兵刃的熟悉程度还不如刚学会的五行法术。它们离冯秋水太遥远,而刚学的法术又如此新鲜、如此脱离凡尘,她就没选旁的,打算只专注于仙术。
“刚才见阿豆舞得那般威武,忽然觉得当时应该至少问一问有哪些可学的。”冯秋水轻叹。
其实贾铁心也萌生了类似念头,然而回味过一遍健体功法的痛苦,这股念头又十分识趣地从小路开溜。
她寻了个理由安慰同伴:“修真界和不渡州不同,刀剑兵刃随手可取,任何时候学都不迟。现在么……先把健体功法练好再说吧。”
这话极在理,于是三人择时不如撞时,既然提到了就一块儿去完成今日的健体指标。
竖着去练功,到最后横了三具僵尸。
等待破破烂烂的身体恢复之际,三人谈起在学术法前就约定好要向师尊探寻的问题。
结果非常好笑的事情发生了——施行露和宴采归都说可以带三人去,但前置条件都是其他长老没有答应的情况下,可以把他们当作最后的备选项,约等于把选择权丢给三位小姑娘。
幸好有阿豆在,她避免了令人纠结的二择,对两人说:“纪前辈说之后会挑个日子去坊市寄卖近期炼出的丹药,可以顺便带我们一起去。”
纪蝉衣?这不是巧了么,贾铁心顺势附和:“正好我有事要与纪前辈商量,这下倒省事了。”
闲聊之间,三人已恢复得七七八八。
铁心从地上爬起来,望了一眼寮舍,转头看向冯秋水与阿豆。
“既然还有些时日,不如我们问一问小少爷预计何时出关。合适的话,也带上他一起。”
随着四人关系变好,她们对陈天恩的私下称呼已经从正儿八经的陈公子变成了小少爷。一些集体活动,偶尔也会想着带他一起。
见两人点头同意,贾铁心远远瞟着至今都未开启过的房门,倍感奇怪地嘟哝一句。
“那个文砚居然还未出关?这都过去多久了,黄花菜都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