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陈露露目前算是顾径洲的大嫂,也没听闻他们两个传出来什么逾矩的消息,可是谁又知道她自己愿意当大嫂还是愿意当大房呢。
万一此时他们弄巧成拙……
“不可能,你们就等着看吧,我那个外甥女啊,就算她有其他心思,也不会放在明面上,我这样做又何不是逼她做选择?”孙太太想到陈露露的性子,不以为意的哼笑了一声,见自家儿子也不执着上楼了,这才转过身悠悠的坐回到沙发上。
孟婳静静的站在楼梯拐角,听到楼下的谈话,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陈露露……原来是顾径洲的……
孟婳脸色惨白,眼神中带了几分难以分辨的复杂,刚才的话她听的一知半解,实在是弄不清楚陈露露的身份了。
不过她很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陈露露在顾家不仅是顾径洲的大嫂,也算得上是顾径洲的……大房?
这到底是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孟婳总觉得这件事隐隐有往家庭伦理的方向发展。
她握紧了手心,开始拿不定主意了。
顾径洲的失踪是否也和这件事有关系呢……
孟婳今晚彻底失眠了。
次日天气阴沉,大清早的就听见室外的凉风呼啸。
孟婳收拾妥当,发现孙家没有准备她和林小环的换洗衣服,就从带来的匣子里拿出来洗好的厚一点的浅青色薄丝绒镶黑边的旗袍和墨绿色锦云葛长外套换上。
林小环前几日在沧城买了几身替换的衣裳,早已经穿好在一旁等她了。
“今日我们要去买房子,到时候一块把匣子都带上,你别忘了东西。”孟婳神色疲倦,眼底带了一片若有若无的暗青,她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口的褶皱,随口提醒林小环。
“放心吧,都准备好了,你的我也瞧了,一件也没落下。”林小环冲她笑笑,弯腰拿起两个人的行李率先打开房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的,大厅里多了十几个忙碌打扫的佣人,昨日进来摆在客厅中央的凤仙花已经被替换成了绯红的木槿,周围搁置了许多新鲜的花篮,坠着红色水晶的丝绒布铺满了大大小小的桌子,就连楼梯扶手都搭了些金色的绸带,整个前厅与昨日相比装扮的很是热闹喜庆。
孟婳心中了然,这是陈小姐要来做客的前奏。
“孟小姐,您起来了?太太说若是您起床了,让我带您先去船厅会见跃言少爷。”在大厅中央指挥其他人清扫的老妈子看到孟婳她们下了楼,赶紧过来抬手给她引路。
几个人一块穿过孙家的抄手走廊,来到花园东侧的船厅。
孙跃言早已经坐在里面等候了。
“孙探长。”孟婳踩上台阶冲里面的人微微颔首。
她记得昨天孙跃言说过要带她和林小环去做笔录,后来因为她被孙太太邀请的缘故,这件事便搁置了。
“孟小姐不必客气,我今日问完几句话就走了,还请孟小姐如实回答。”孙跃言今天戴了一副托克力圆眼镜,穿的也不是昨日的警服,而是一套深褐色红领结的西式西装,看着很想说留洋回来的少爷。
“孙探长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孟婳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昨夜几乎一宿没睡,她现在精神很是不佳,根本没法集中精力思考旁的事情。
不过她对孙跃言感官还不错,依旧耐着性子坐在了他对面听他问话。
孙跃言打开手里的册子,按例询问了一些细节,见孟婳回答的并没有什么问题,这才说起来旁的:“这几年因为家里的缘故,我们一直没见过周玲,也不清楚她发生了什么变化,孟小姐可记得周玲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她身上的变化?”这话孟婳听不明白了。
她和周玲也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能知道她身上什么变故?
“你们昨日不是发现桂嫂家里那口井底有女人的指甲吗?这事不应该问桂嫂吗?”孟婳觉得桂嫂应该和周芸芳的死有关系。
“昨日我们连夜安排了人去桂嫂的兄长李长贵家,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桂嫂的孙女我们也托人打听了李家附近的邻居,他们都说没有见过这个小女孩,如今这件事成了悬案,所以孟小姐,林小姐,你们可能还需要提供一些信息。”孙跃言面色凝重,手中的钢笔紧紧捏在两根手指之间,整个人焦虑的厉害。
“沧城的火车不是在维修吗?桂嫂要出城,这么快的时间肯定会去车行租车,你可以打听一下车行的行程,瞧瞧桂嫂出城没有。”孟婳想到了火车维修的事,给孙跃言提供线索。
孙跃言闻言摇摇头:“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桂嫂和李长贵并没有租车,能离开沧城的村落和路段也询问过了,目前推测,桂嫂他们可能还留在沧城,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那……你们有查过和周芸芳往来的人吗?”孟婳记得顺儿曾经提过周芸芳失踪的前一天晚上和一个穿黑衣的男人接触过。
“查过了,那人是黑龙帮的一个小头目,和周玲一直……一直私下往来,不排除这件事是情杀,只可惜黑龙帮的人并不愿意出面,我们目前也在想办法让此人作证。”孙跃言说到这里忍不住尴尬的清咳一声。
他之前也没想到,周玲竟然堕落到和黑龙帮的人来往了,而且还是那种关系……
“那……黑龙帮最近有什么动向吗?”孟婳总觉得这个案子不能少了那个黑衣人。
虽然孙跃言怀疑是情杀,可是她却隐约觉得这件事是顾老夫人对她的警告。
虽然她不清楚顾老夫人究竟要如何对付她,可是她却不想周芸芳和孙琪珍不明不白的因为自己被杀。
“黑龙帮的周先生最近要举办六十大寿,听说会邀请一些政商两界的公众人物,我堂叔可能也会去,届时我会托堂叔帮我周旋,哪怕能混进去也是好的。”孙跃言放下手里的钢笔,合上本子,已经有了主意。
“如此甚好。”孟婳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
“对了,孟小姐……你是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孙跃言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见附近除了林小环并没有什么外人,压低声音谨慎的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什么意思?”
孟婳愣了一下,身子微僵,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