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婶节哀。”
孙跃言生怕孙太太受的刺激太大,万一精神失常了他的罪过就大了,赶紧朝着一旁的辅警使了使眼色,那个年轻的辅警立马会意,低声安抚孙太太:“凶手我们已经在追查了,等查到了定会给孙家一个交代,还请太太积极提供线索,以求能早起抓到凶手给令爱报仇。”
“凶手!对,害死琪……周玲的是谁?”孙太太低头抹泪,听到面前辅警提及凶手,这才想起来另一个女儿也是被人害死的。
她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既痛恨周芸芳害死了琪珍,又为周芸芳的死痛不欲生。
两种感情交织着几乎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这个……”宽慰她的辅警一脸为难,他们查了一整天了只查出来周芸芳案发的第一现场,其他的都还没有消息,除了刚才巡捕房来报说发现周芸芳尸体的老头已经失踪了,其他具体的线索还一无所获。
“那……周玲是什么时候回沧城的,我怎么不知道?”孙太太认定周芸芳回沧城一定会联系自己。
自己养大的女儿自己清楚,之前周玲身份还没被发现的时候,在孙家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地位,家里佣人众多,凡事都惯着她不让她做,就差把饭直接喂她嘴里了,她除了和同学出去打球买洋货就是和她几个表姐一块打打雀牌,旁的一概不会,家里也给她留足了嫁妆就等着她嫁进婆家继续享福,只可惜……
孙太太想到这些,面前带了深深的愧疚和遗憾。
“堂婶,周玲她……应该一直在沧城。”孙跃言已经从巡捕房调出来周芸芳这些年的档案,发现她离开孙家的第一年就改了名字一个人躲了起来。
孟婳坐在一旁隐约听明白了孙家和周芸芳之间的关系。
“她在沧城怎么不去……找我?”孙太太话说到一半,后半句气势弱了下去。
因为她心里明白,周玲的离开,她也脱不了干系。
“好了,堂婶,这个院子我们已经排查完了,琪珍……琪珍的尸体我们要运到巡捕房,等结果出来了你和堂叔……把她接回去吧,至于周玲……等找到凶手再说吧。”孙跃言并不太想孙太太过度忧思周玲的事情。
在他心里周玲早就在四年前脱离了孙家,不再是他的堂妹了。
“孙探长……这里我们是不是不能住了?”孟婳见他们两个人说完了话,拉着林小环一块站起来问了一句。
她并不是非要住在这里,而是桂嫂已经举家出逃,她和林小环住在这里肯定是不合适了,更别提这还是死过人的凶宅。
“这个……你们得跟着我去一趟巡捕房做一下记录,等结束了,我在祥和街还有一个弄堂空置着,你们可以免费住在那里。”
孙跃言在这里耗时了一下午,起初他被两个堂妹的逝世刺激的头疼脚虚,现下好了一些,整个人却还是被一天的工作量折磨的疲惫不堪,早就忘了对孟婳她们两个的安排,此时被她一提醒,这才想到两个人还没有去巡捕房。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孟婳没想到孙探长竟然把她们两个安排在了自己的房子里。
“没关系,这件事你们受到的影响不小,如若不嫌弃,可以先在我名下的公寓里住着。”孙跃言并不十分在意房子的事情。
他出身孙家,家中虽然和当慈心医院院长的堂叔不一家不能比,名下几套房产还是有的,眼下孟婳和林小环虽然表面无辜,却依旧称得上是半个嫌犯,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好。
孟婳当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当他公正义气,愿意帮助两个没有关系的女子。
“对了,孙探长既然是巡捕房的人,能否帮我查一个人?”孟婳之前被巡捕房的态度寒了心,早就对巡捕房的人不抱有希望了,可是如今偶然接触到孙跃言,她发现巡捕房还是有靠谱和公正的警察的。
纠结了片刻,孟婳决定拜托孙跃言帮自己找顾径洲。
“孟小姐要查谁?”
孙跃言面露不解,他今日查周芸芳的时候顺道儿一块弄清楚了孟婳和林小环的来路,知道她们两个是受火车维修的缘故临时留在了沧城,其他的倒没有仔细纠察。
难不成她们一块来的还有其他人?
“是我丈夫,他叫顾径洲。”
“你说谁?!”
孟婳话音刚落,孙跃言立马诧异的惊呼了起来。
一旁坐着和警员低声询问的孙太太被他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你那么大声音干什么?”
“你说顾径洲是你丈夫?”
孙跃言大为吃惊,认为这事太荒谬了。
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顾二少爷是她谁?”一旁的孙太太“腾”的一下站起来,这下彻底听清楚了。
她愣了一下,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上下打量着孟婳,眼底的震惊毫无掩饰:“你说你是顾二少的妻子?可是……顾家结婚不可能不会邀请我们呀?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
孙太太想到了什么,面露复杂。
近来海城出现了不少专坑富家小姐太太的拆白党,眼前这个貌美年轻的小姐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我们在北城登过报纸,顾老太太也来过沧城找过我,应该不会搞错。”孟婳温和的笑笑,并不在意他们的猜疑。
“那我们这样还算是亲戚了。”
孙太太犹豫着点点头,心中了然了几分。
前几日确实听过顾老太太坐专机过来了沧城,当时她还纳闷什么大事能惊动这位“老祖宗”,以为老太太看重她大姐的女儿露露,即便不是刻意过来这边,也该来孙家坐一坐,没成想人家当天晚上就走了,连通知一声孙家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