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4小时?雨又开始下了,止疼药也变得没效果了......
云一朵忙扯出个抱歉的笑,说:“哦!护士姐姐......我忘了,我暂时不吃了......”
......
她虽笑着说的,但扈梵山见她小脸惨白,嘴唇发颤,摆明忍痛忍得很艰难。
老人家那总是淡然从容的脸,也拧了眉头,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就急说了一句:“臭小子,你还没吃完?”
这话听得云一朵一怔,正好奇这“臭小子”是谁?
这就见一个大高个蹦进了病房,上穿花里胡哨大T恤,下穿沙滩裤,脚蹬夹指拖鞋,身姿举止乍看很年轻活力,其实已七十几了......
“臭小子”长得虽说高鼻深目,蓝眼珠子,是个混血,但一开口,中文口音竟是比扈梵山还要地道,说:“呀呀呀,雷公不打吃饭人呀......”
嬉皮笑脸间,还啃了口手里的鲜肉大包,说:“员工餐厅的包子,好吃的呀!”
“冬爷爷!”
虽然没穿白大褂,但云一朵还是一眼认出这“臭小子”,不就是她9岁那年,给她做了五个小时手术,保住她腿的“天冬院长”,扈天冬吗?
她9岁到18岁,她每次手术,都是扈天冬做的......
虽然扈天冬是国际知名的专家权威,但却幽默活泼,是个“老玩童”,她也就亲切叫他“冬爷爷”。
......
这会儿,扈天冬本还在啃着包子跟扈梵山笑闹,可扭头看见云一朵又打了夹板的右腿,这嘻笑倒立时收敛了。
扈天冬叫来护士拆开夹板,蹲身查看她的伤,还摁了摁她的膝盖......
当听见那骨头间的细微响动,扈天冬那堂堂专家的脸上,竟有了挫败和抱歉的神情,扭头看向扈梵山,说:“sorry呀!哥,我答应治好你小徒弟的腿,这么多年了,还没好呀......”
“哥?”
云一朵又怔了一下,对哦,他们都姓扈......
知道云一朵的疑惑,扈天冬还歪头嘟嘴,耸耸肩,像小孩子般无奈的表情和语气,说:“十三年前,那天呀,我都去机场了呀......
这老道士给我打电话呀......让我去滚回去救他的小徒弟呀。
我没办法呀,我跟他是一个妈妈呀......妈妈也走得早,我是他挣钱养大的呀!”
“我那不是没办法呀!我跟你是一个妈妈呀!”
扈梵山瞪了扈天冬一眼,也学他耸耸肩......
这老哥俩的对话,让人忍俊不禁......
可云一朵却没笑,她仰头看了看扈天冬,又望向扈梵山,难怪她9岁受伤那天,扈天冬会从机场倒回“半山医院”来给她做手术,是因为扈梵山。
她嘴唇颤了颤,欠扈梵山的,又多了一件,更还不清了!
她再看扈天冬,这身休闲的打扮,看起来该是在度假,被扈梵山硬揪来香城的......
给人添了麻烦,她很是抱歉,说:“冬爷爷,麻烦你跑这一趟。”
扈天冬却笑呵呵:“不麻烦,该对朵朵好!”
可云一朵却想,非亲非故,哪有人该对她好呢?
也不能把别人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啊。一旦这份“好”消失了,就又难堪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