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安叹了一口气,有些惘然。
白香茉无色无味,混在香里难以察觉。而与之相克的凉通草,必然是有人故意下给薛铭月的!
思及此处,她习惯性地挠头,嘴唇被她咬出血痕。
问题来了,是谁呢?
许君安走后,身后那个妇人的婢女上前替妇人披上衣服,语气鄙夷。
“太太,我看她穿的破破烂烂的,这人能信吗?万一孩子之后喝这人的药出事了,如何是好?”
那妇人笑着摇晃她的食指,一脸“她不懂”的高深莫测表情,缓缓开口:
“这种人要钱还算好的,毕竟你还知她要什么……最可怕的,是那种你不知道他要什么,还帮你的。”
走远后左右顾盼,许君安见周围人不多便扯掉遮面的布,随后从小巷里遁走。
墙角身影消失的一霎那,一男一女先后从刚才的小巷口路过。
“喂喂……小辫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点了还是回去睡觉吧?你觉得许君安会来这里吗?”
敏宁困的两眼睁不开,反而之前一直习惯夜行的阿欢倒觉得还好。
“看你这样子,凌云阁难道没有夜行任务?”
敏宁漫不经地回应她:“有是有,但是轮不到我。”
还没等阿欢明白为什么,敏宁将话题又扯回去,他指了指左边的怡香美人阁,又指了指右边的好运赌坊,随后两手一摊,笑着应她:
“至少这俩地方……我觉得你家姑娘绝不会去。”
……
阿欢将头扭向一边,脸色有些许不自然,眼神左右游荡。
“当……当然!只不过我觉得她可能会来此地找寻生计罢了。”
随着人流往醉梦街深处,愈发热闹拥挤。
火红的灯笼映红满天的星辰,欢笑声时不时跃入耳中。
倏尔,她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身着藏绿色锦袄,略微佝偻的身形,脚步仍然轻盈。
熟悉到就算他化成灰,阿欢也能认出他。
不白来。
双脚几乎不受控制地抬起,快走,到最后变成了狂奔,穿过层层人群,想死死抓住那人的衣领,质问他。
耳边声音都消失了,就连敏宁在身后慌忙叫她也没有听见。
自己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
为什么?
她现在都不想相信,这么好的人会和姑娘的仇人有关。
哪怕给她一个理由……也好啊……
敏宁见阿欢失心疯一样大踏步地跑着推开人群,跟着她的同时觉得她此时太不对劲。
在追上气喘吁吁慢下来脚步的阿欢后,他往阿欢手指的方向一瞥,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一般僵硬。
敏宁认得这个老先生,是刘弈歌的师父,也是整个凌云阁的兵器支援。
也算得来全不费工夫。
而那个老先生似乎没注意到两人,只是走走停停,时而脚步迅速,时而停下街边喝茶。
阿欢冲动,见他好不容易在一家酒楼停下,找小二叫一壶酒后,立刻打算上前,却被敏宁重新揽过肩膀,转过身被带离葛清的视野,藏到一个角落里。
阿欢不明所以,自觉敏宁孬种,发觉自己被他硬生生拐走,心里陡然生出怒火,使劲想扣开他抓住自己肩膀的手。
“你做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他,看他的脸上有几层虚伪的面具!”
就在她疯了一样想脱离敏宁的掌控时。
“小辫子你看不出来吗?他在吊着你一路跟到这里。”敏宁没费多少力气就把阿欢的攻击力道卸掉,又转过她的头,示意她将视线投向现在正喝酒的葛清。
“在醉春亭要了一杯茶,在玉色堂买入两块枣酥,现如今在你追的太累时,又停下来喝一壶陈酿桂花酒……”
葛清在看自己躲藏的墙角,而敏宁和阿欢在墙角后对视,墙角隔绝街坊的叫卖声和迎客声,安静得几乎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沉着冷静的分析让阿欢渐渐从满腔愤怒中清醒过来,敏宁的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葛清,薄唇轻启:
“他的武功远在你我之上,既然早就注意到你我跟着他,那他想引我们去哪里呢?”
双方视线恍如透过墙隔空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