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此时,附近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这人关起来……库房收拾一下……”
“……但大小姐说了,库房不能……”
许君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毕竟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醒了肯定会再次让她闻迷药,或者直接打晕她。
尖锐的物品,可以割开绳子的……
忽然她脑海里灵光一闪。
——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不放库房,总不能放咱们屋子里吧?
“啧!麻烦死了,现在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他们一堆人都走了,就剩我一个给他们擦屁股!”
“要我说,现在快随便安置这人就好,我刚才去看了,二小姐之前食欲不振,现在才刚能进食,厨房还有些剩的,你现在过去还能有的吃。”
男人微微点头附和,随即马不停蹄地牵着马车去仓库,路过大门口拐进小巷时,车子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唔!”
这一声吃痛的闷哼直接让前面的赶车男人停住脚步,他走到马车拉货的后半部分,正打算掀开黑布查看时,一只野猫灵活地跳上他的马车,断续舔着前脚掌,随后不停地洗脸。
咕噜——
“啧,猫都吃完饭了,我连个猫都不如……”
说罢他又掀开黑布,确认人还在,便回头去牵马。
男人把马牵到马厩后,又将车子扔到仓库后,自己麻溜地跑去厨房抢剩饭。
在他走后,一个纤瘦的人影悄无声息地掀开黑布,大口大口地喘气。
“呼哧……呼哧……”
该死,太闷了。
——
半柱香之前。
“袖箭应该可以……”
袖箭的顶端锋利,不到一会儿就能弄断绳子吧。
然而还是许君安想多了,袖箭和绳结紧紧贴合着,她的手腕无论旋转到哪个角度都无法从绳结那里抽出一只袖箭。
在她在板上翻来覆去试图抽出袖箭时,有什么东西从她腰间的口袋滚出来。
小小的,圆滚滚的,那只机巧小鸽。
须臾之间,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涌现在许君安的心头。
……
她从车板上坐起,左右顾盼,见仓库无人,便把自己脸上的画皮揭下来,将头发挽成发髻的同时反穿外褂,整理自己的着装。
对不起!刘弈歌!丢了你的火铳,拆了你的小鸽!
思来想去,无论是村长,还是那个斗篷女,之前见自己的面貌均为男性,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掉自己的伪装。
自己的药方还在吴家村,寒笙和村里其他人的症状应该会缓解,但是根治最好要查清楚那些致人起疹的东西从哪里来的。
月上梢头,屋内点灯,墙角处值夜的家仆又换了一拨。
许君安从仓库一路溜达到后院。
侧门绕过几间偏房和奴仆的房间后,便是一座假山跃入视线,引水流经假山后直通锦鲤方池,假山北面的屋门人声嘈杂,像是一间小厨房,门没关严实,热气从门缝飘出织就一层水雾,散入数九寒冬的冷风里。
经过小心翼翼的观察后,确定不再会有家丁巡逻,许君安才贴近那间小厨房的墙壁。
——
仅仅驻足一刻钟,她的耳朵已经听到了太多。
聊的实在是太大声了,而且聊的话题也太宽泛,小到今日采买小厮平白无故被扔烂水果,大到猜测当今公主殿下迟迟不婚是因另有所爱……
不是,这都什么和什么?!
又听了一会儿,许君安自觉无聊,打了个哈欠准备去别处,正准备抬脚离开时,一个侍女端着碗盘,快步从厨房西侧的连廊走来,许君安慌忙找藏身之处,往东侧的小路退后两三步,蹲在窗户底下。
忽然,她的脚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个趔趄。
等她稳住脚步后定睛一看,有些傻眼。
是那个似曾相识的遮面小石像。
——
“蒋覃家的,二小姐吃完饭了,食欲不大好。”蒋覃见冬青将粥碗放下后,立刻把笼屉打开,取出温热的一碗贝母枇杷汤,小心地搁置在冬青的托盘上。
“冬青,二小姐的病怎么样了?我记得今天有大夫看过了吧?”
“红疹消不下去,发热也还在持续……二小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