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她恍惚听见门口的风声变大,以为是窗户被风破开,引得她蜷缩起来想抵抗这阵寒意,没听见有人开门进来。
彼时许君安还在想自己要不要起身换个地方睡时,刘弈歌没说话,门口站着的赵三咳嗽了一声,让许君安陡然清醒。
她缓缓偏头,一脸迷茫地看着打扰自己睡觉的两人,见两人手里没有提食盒和水罐,随后又转过身继续睡。
开玩笑,已经没吃的了,如果连睡觉都睡不好,那她太可怜。
纵使许君安想睡,事实是门口那俩人一个都没走。
赵三一看许君安这样,按理来说是要泼水弄醒她的,但是一想到曾经自己中毒时她救过自己的命,又犹豫了,他偏头去看身前的身影。
刘弈歌自己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后天就要出发,但是今夜必须和许君安说清楚,她的选择直接关系到接下来,他是否还需要再费尽周折去寻一个和赵环以及许君安医术水平相当的大夫。
虽说那天,刘弈歌去问同为八王手底下的葛鸿有关许君安的事时,葛鸿当时正好来了一个病人,且经验老道,但是刘弈歌觉得,同为八王手底下的老油条,他显然不适合参与自己中毒一事。
且葛清说过,自己年岁已高,记性也不好了,有些新的疑难杂症不如记忆力好的许君安、赵环学的好,想必葛鸿也是如此。
最关键的一点,是刘弈歌不相信葛鸿的人品。
而许君安当时说一年寿命的时候,那副表情不似作假。
一年寿命……
思及此处,刘弈歌果断地上前推醒她,因为顾及被府上值夜的家丁听见,便下意识降下声调。
“许君安醒醒,和你做笔交易。”
许君安本来就知道,这俩人一旦来找,自己必定睡不着,刚才醒神大半天,也睡不着了,索性坐起身直接揪住刘弈歌的衣领,一双瑞凤眼微微眯起,颇有气势,语气里露出寒霜之意:
“做交易要有做交易的态度,现在别找人管阿欢,别派人堵她嘴,她和你我之间的事完全没有关系。”
刘弈歌在她伸手朝向他脖颈的一瞬,左手立刻现出暗器,但随后便控制住自卫的本能。
杀死她虽然简单,但是说服她更重要。
此时刘弈歌虽然呼吸困难,但是眼睛仍死死盯着面前双眼闪着寒光的许君安,随即一声叹息响彻在柴房里。
“许君安你听好,我知道我问你也是白费功夫,但是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而这个信得过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是有同一个目标的人。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你以为我是八王的人,想借机找寻太子一党构陷你父亲的真相。但是……”
对面还在死死揪着刘弈歌的领子,他喘不上气,顿了顿接着说:“让你失望,我从始至终,是八王和三王斗争的牺牲品。你那天不是问我,那两种毒药从何而来?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做这笔交易……”
许君安此时突然松开手,刘弈歌骤然气息顺了很多,他正要开口却先被许君安抢夺先机。
刘弈歌见她在笑。
“来杯水,没水不说这事。”
等赵三送过来水后,许君安一口干了一壶,随即她抹抹嘴,开始说出自己的推测。
“我猜猜,那两种毒药,一个是来自于八王何贤那里,一个是来自于赵环,对不对?”
许君安此时没说何贤是公主的人,毕竟消息是阿欢听到的,她不太确定,况且自己也不能把所有底牌全露出来。
“我还能猜出来何贤那边,制毒的人正是葛鸿,也就是葛清的师哥。”
语毕,刘弈歌不可避免地回忆自己和葛鸿之前的对话,顿时神色一凛。许君安听见他问道:
“为什么是葛鸿?”
许君安摇摇手指,示意自己的肚子空空,随后满怀希望地看着刘弈歌和赵三。
“这可就不是一壶水可以买通我了。”
随后赵三又无可奈何地端来一盘龙酥糕和一碟酒酿鸭子肉,许君安也没客气,三两下直接扫的一干二净。
解决了吃喝,仿佛又活过来了,真好。
刘弈歌看见她极为满足地擦擦嘴,干脆利索地给了两人自己的答案。
“葛鸿、赵环和我,都同属毒蝎窟药圣一脉传人,所学药理所用毒药几乎同源,且均威力不小,因此当时号脉之时我就能察觉到这两种药性不同的毒威力大,因此心生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