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灵渠派几个宫人去翡素轩把楚美人带来,得令的宫娥退下,回来时仍然没有楚美人,宫女跪下请罪道:“奴婢没用,请不动楚美人,请贵妃责罚。”
莫名的,翁嫔不耐烦,楚美人到底在活个什么呀,就这么不知事吗?
“带一队人过去,把人绑过来,翡素轩的宫人今夜禁足。”霍灵渠吩咐。
“喏。”宫娥利索去办事,很快把楚美人带来,贵妃看都没看一眼,她们也就痛快把楚美人扔在角落里了,翁嫔都不想看她,霍未央小姑娘瞟瞟收回视线,有几个新人关注几眼后也自顾自,尚宝林尚好扯扯周姐姐的衣袖,周宝林摇摇头。
静谧滴在沙漏,三三两两或坐或站,一刻钟都仿佛极漫长。
霍灵渠拢在袖中的手握住海螺,祈望平安。
然,霍雄鹰可嫌反贼慢,皇城和太微宫各有禁军和神策军,代王今夜还想拨出两千人去除掉批大臣,如何能确保成功?这几天,禁军和神策军有几人就发财了。
殿门终于被撞破,芮尚书和侯瞻逊以及郭家叔侄拥着郭修仪和大皇子迈入,霍雄鹰看得想冷静,蒋厚运大总管低低头,步昂想让他们打进来怕是真不容易。皇帝嬴忱璧一眼扫过,帝王的威冷袭来,郭修仪忽然害怕,抓过儿子的手臂。
大皇子忍不住打颤,想跑了。
嬴忱璧漠然问:“魏王前些天遇刺,至今未醒,谁做的?”
“代王爷。”芮尚书道:“他和晋王、郢国公在太微宫。”
“郢国公?”皇帝讽刺的笑了,问芮尚书:“代王或晋王摄政,能有你的好?”
“总比在你手里强。”芮尚书嗤之。
嬴忱璧乐了:“总比在我手里强?”皇帝倏然愠怒:“好,说得好!朕曾与穆国公言,假若郭家犯下满门抄斩的大罪,霍老夫人想给郭家保下一丝血脉,他当如何?穆国公说,霍家从未想郭家死,郭家可曾想过对霍家留余地?他不会答应他的母亲。
倘若他娘要与他成仇,看谁有本事吧,这世间,夫妻、父子、母子,什么人都能成仇,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不给郭家保下一丝血脉,穆国公说,他问心无愧。”
嬴忱璧盯着芮尚书,目光灼灼:“朕对你,问心无愧。”
芮尚书逼退眼底的泪意,厉声道:“好!郭修仪,请大皇子送陛下上路!”
郭修仪打个冷颤让自己镇定,推推儿子,大皇子心跳得厉害,鸩酒送过来,他想拿,手一直在抖,拿不住,还洒出来了一些,他触电般收回手,让小太监跟他上前去。
厚运总管在心里摇头,郭修仪是连晋王要让大皇子来递鸩酒意味着什么都不知。
大皇子若递上这杯鸩酒,谁都可诛杀大皇子了。
走上玉阶,大皇子冒寒气,咬着嘴巴想哭:“父,父皇你,你喝了吧。”
嬴忱璧雷霆大怒:“你才八岁,就想弑父?”
“我,我,”大皇子害怕得转身,看见他们更害怕,转回去,哭道:“我,我,父皇……我,儿臣,儿臣也是没办法,父皇你就喝了吧。”
“没办法?”嬴忱璧哈哈笑:“郭修仪抢你的膳食,你只是吃不饱,你都知道找贵妃,面对生死你却没办法?有谁禁你的足,你不能来找父皇吗?”
“我,我……”大皇子想退又无法退,闭着眼睛嚎:“谁让你要生那么多儿子,谁让你不让我做皇帝,我就是不想让你活着碍着我和我娘,你赶紧去死吧。”
嬴忱璧怒发冲冠:“你真要弑父?”
“对!”大皇子喊破喉咙一般吼,似要把他活八岁以来的力量都使出来。
“亲自把鸩酒给我端上来!”嬴忱璧骂。
大皇子霍然睁眼睛,用力端起酒杯摆在桌上,凶恶恶绷着脸。
嬴忱璧注视着大皇子像是要在瞬间看尽八年:“好,今夜,你我父子缘尽。”
皇帝话音落地,跟在大皇子身边的小太监踢向大皇子的膝盖把他按跪在地上,拿麻绳把他绑起来,反叛的几位还没反应,武襄侯和班丞相率领禁军涌入,众禁军把这些逆贼缚住,举刀抵在他们脖子上,郭修仪吓得晕过去,侯瞻逊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爹。
“郢国公昨夜都越狱了,谁还看不出来?”武襄侯淡淡道。
皇帝嬴忱璧站起来,处置:“大皇子、郭修仪废为庶人赐死,给大皇子留个全尸,武襄侯府夺爵,升平大长公主废为庶人,侯家旁支未与侯瞻逊同谋者概不株连、在仕途者罢免,当此非常之时侯尚书暂且留任,郭家与芮家夷三族。”
侯尚书跪下:“臣谢陛下隆恩。”
侯瞻逊苦涩自嘲的想笑,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好啊,清净了,一家人在地下团圆吧。郭家叔侄和芮尚书预感不好要告饶,皇帝已背过身:“推出太极殿,斩!”
三人大惊,魁梧的禁军还得两人拖一个才把他们仨拖走,侯瞻逊没反抗就被押走了,郭庶人腿上被刺两刀后痛醒,被拖出殿外还在喊痛,霍雄鹰看得真嫌恶得够了。
皇帝在看大皇子,大皇子灌下鸩酒气绝,已经殁了。
没有太久,步统领提着首级来禀告:这五个反贼已悉数处死。
嬴忱璧逐一扫视过,说:“过两天就是大雪了吧。”
不必谁应话,皇帝喃喃自语:“倒是不大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