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想调护国公回京改派蜀王镇守北境,让郢国公帮衬蜀王?”
“魏王是任皇后嫡出,你不放心,寡人明白,但蜀王是你的哥哥。”太上皇安抚道:“哪怕是权宜之计,契丹已经是拔掉牙的老虎,边境不用三年就能彻底安稳;到时若皇儿不放心再把蜀王调回来就是,眼下派蜀王和郢国公镇守北境是最稳妥的。”
“孩儿记得父皇在授康年间就想过海禁,只是海禁牵连甚广不能轻易动;可十年前沿海走私的物价就差不多能与市舶司缴纳的税物持平了,而今相较只怕能翻两番甚至翻三番多,沿海走私猖獗已成国之蠹虫,若再拖几年就怕父皇和孩儿想整饬都难办。”
他父皇铁心想动护国公府,嬴忱璧只能谈交换条件:“江南贪腐更严重,今年初,晋王从两淮盐商手中收五十万两白银的孝敬没一月又从江南巡抚手中拿到十万两白银,今年以前数不胜数,朕知道父皇疼爱晋王,可再不管束,难道让晋王做江南的土皇帝吗?”
“海禁、整饬江南?”皇帝的胃口真太大了些,太上皇难决:“恐伤国本啊,皇儿。”
“霍家要清算当年的阴谋必将在朝堂掀起些波澜,当前正是用霍家的好时机,父皇。”嬴忱璧抛出思路撬撬老爹,太上皇福至心灵,对,可把两件事合成整件事来办,霍家想报仇换种方式给他们就是了:“皇儿想派谁做钦差巡视江南?”
“霁之聪慧绝顶,若想今年肃清江南平定海禁风波,非他不能也。”嬴忱璧公私分明说,太上皇就有点怀疑皇帝真欲动真格还是只想把情敌支走了,但皇帝的提议确实可取:“霁儿虽然够聪慧但毕竟还年轻,此等繁杂未必能应对,让他先拟个章程来看看吧。”
嬴忱璧应是,陪太上皇走过圈看看风景再陪着返回长春宫正殿,传令备太上皇的銮驾,而后率众恭送太上皇起驾回太微宫,直到父皇的身影消失,皇帝他才叫散。
两位小王爷带小妹向皇兄和母后告退,去拙曜堂读书;魏王带王妃出宫,晋王带王妃去给生母庄太妃请安更没滞留,嬴忱璧想带贵妃回关雎宫奈何太后不放人。
皇帝平静退让,自己回宣政殿处理奏疏,又派人传晏霁之进宫议事,谁想派遣传令的内监们返回禀告:工部郎中晏霁之今早向衙门告假半月,已经离开英王府去通县了。
宫里很克制几乎没有宫人议论,宫外已然闹得甚嚣尘上满城风雨。今早天刚亮,流光就是霍灵渠就是新册封的贵妃娘娘的消息就如长着飞矢般传遍茶楼酒肆街头巷尾,连昨日宫宴上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在传,这股热闹劲儿够老百姓们看一年趣味的。
今早卯时中,英王妃冲到蔚然居前怒训又被挡在院门外,耗小半时辰被侄媳妇硬拽走,她叫备马车要回娘家;出府后,她坐在马车里都觉得有路人在对她指指点点看笑话。
谷王妃即霍振羽的岳母霍四奶奶的母亲在半途中断断续续总听到议论声,干脆下马车到茶肆里听段儿八卦再重新进马车里叫车夫赶路,赶到霍家,见到女儿就问女婿怎样?
霍四奶奶鹅蛋脸,眼眸清澈鼻梁挺秀,出落得明艳又倍儿有精气神,她没多少怨的说:“好好的爵位突然没了哪能受得了,天不亮就出门,跑出府躲起来在喝酒吧。”她当然也舍不得爵位,可事已至此,难道要和贵妃和长房拧成仇吗?
“你婆婆呢,你这副不痛不痒的德行被你婆婆看见能有你好果子吃?”谷王妃重声教:“你就是装也得把难受悲痛装成十足像,听到没有?”
“我晓得的,婆婆清早就带蓁蓁回娘家了,府里现在忙着清点库房要给贵妃备零用。”霍四奶奶说到此凝出抹忧虑:“可是娘,我真怕他们解不开心结不愿意再好好过了。”
谷王妃下意识转头看眼屋外再收回视线,精明的眉梢间更添份利落果断:“过几日你抱灿哥儿进宫给贵妃瞧瞧,下月灿哥儿的周岁宴尽量请贵妃赏脸来,你婆婆和振羽不肯安生,你就多多生养今后只管带孩子们过,有贵妃和你公爹在,不怕孩子们要愁前程。”
“好!”真不愧是母女,霍四奶奶应得也爽利,她和霍振羽的情况么,在丈夫面前她自然表现得爱慕相公,私底下她是懒得装的;她也想和相公能有真情,可叫她怎么爱慕个明明幼稚得还如几岁孩童遇事只会找娘找外祖家偏偏还能自命不凡的丈夫?
“娘在来的路上听到不少闲言碎语,城里传得沸沸扬扬都在议论贵妃。别家说不准,但建威侯府肯定少不了。”谷王妃压低声音推测:“依娘看,陛下对皇后没多少情分了。”
霍四奶奶不赞同:“原配夫妻的情谊和十多年夫妻的情分还有不得不让郭皇后辞位遁入佛门修行的愧意还有害嫡出儿女将没有母亲的愧意没那么容易消磨殆尽吧?”
“你和你相公再过十多年能有多少深情厚义?”谷王妃凉凉戳要害,霍四奶奶被卡住,眨巴眨巴眼看她娘,做娘的教导:“世间能有多少佳偶?百不足一,我们看陛下和皇后是有十多年夫妻情可也得想想世间多不胜数的夫妻都是过着过着就磨尽夫妻情份了。
咱们母女关起门来说话,娘就说句不敬的,皇后是个糊涂性子,娘我都看得清楚,陛下还能不清楚吗?陛下和个糊涂媳妇过十多年有多少情分能留得住?”
霍四奶奶想想是有道理,作甚非得往好处想,皇家夫妻原本就最容易磨灭情分的。母女俩就贵妃的前景再悄悄探讨几句,她拿出只雕花木匣,数出五千两银票给她娘。
“昨晚大嫂悄悄给我的,一万两银票,我婆婆他们都不知道,也没得说算长房的补偿或让我帮衬他们反而劝我婆婆什么的,反正事已至此就希望我看开些别心思郁结。”
“你大伯母和三个堂嫂人都不错,今后在二房过得不顺心,你只管和伯母堂嫂们多亲近。”谷王妃没推拒就收下银票,她们母女间犯不着整那些虚套,她更不是见钱眼开,这当中还有桩旧怨,霍海啸三兄弟都是有嫡长儿女后仍然要给妾室们灌足五年避子汤。
霍四奶奶怀孕后她婆母和丈夫迟迟没遵长房的例,谷王妃怕夜长梦多、紧随着她女儿的孩子就蹦个庶出出来便亲自到霍家提提醒,佟梦姿不情愿要推脱,闹到霍老夫人面前才敲定给霍振羽的妾室灌三年避子汤,但俩亲家的疙瘩算结下了,处得也一直很拧巴。
今日霍家事多,谷王妃并不多留,回自家途中还听着城里议论贵妃的声音愈演愈烈;等消息传进撷芳馆鸨母红七娘耳中,她心焦得慌怎么都坐不住,愣是就此去找任逍。
她不敢进魏王府约在与王府隔条街的僻静小巷,两人碰面,红七娘把事情说完,任逍此前还全然不知惊得又不可思议又难以置信:“你给表哥做事都七八年了,你都在做些什么事,她们姐妹的真实身份你都能不知道?”
“五年前,真算起来还没满五年呢,就授康二十八年八月初二,王爷把人带到我面前说她叫何忘忧是精心培养的死士,我又没见过霍灵渠,我如何怀疑怎样怀疑?”
“霍家自家十多年都没怀疑,表哥怎知济善庵里的是假冒货,又是怎么找到真的?表哥又为何不拿霍灵渠来对付霍家只派进英王府做细作,表哥都在想些什么?”
任逍也不是真在意霍灵渠的身份,她就恨魏王事事不肯告诉她连这点小事都能隐瞒她:“还有兵符,表哥到底找到没有?这么多年你就丝毫察觉不出吗?”
又是这副总爱把她当做奴婢训的腔调,红七娘也不心焦了:“流光是霍灵渠又怎样,与我们有何关系?你做幕僚我做属下都只是替王爷做事、不是教王爷做事,你总想着操控王爷让王爷事事都听从于你,可要当心真触怒主公被赶回老家嫁人啊,妹妹。”
“你叫谁妹妹?谁你是妹妹?”任逍立时被刺激,红七娘哼笑起来柔声曼语像在耍猴:“拐得再远也是亲戚呀,你祖母是我的亲姑祖母,我也曾是任皇后赏给悼太子的旧人,比起怀馨你没名没分还非要赖在魏王身边,我怎能当不起你一声姐姐?”
“好!你给我等着!”任逍火冒三丈甩头就走,红七娘哪会怵她这点伎俩,翘翘嘴角,哼起小曲摇着团扇往相反方向走,去乌台巷的小院见莫欢,不,霍桑柔。
霍桑柔抱娃在家附近的茶肆里听热闹呢,听到英王妃和佟老太太被褫夺诰命、朝廷将在兴献侯临终时收回爵位这些事可把她乐得在心里痛骂活该;家中仆妇挤进人群找到她时她还抱着娃笑得乐不可支,小祐娃娃拧着小眉毛都奇怪他娘在高兴啥呀这样傻乐?
是霍枫叶和霍雄鹰寻过来了,霍家接人的马车现在就堵在霍桑柔的小院院门前。
乌台巷这片区域住的都是小富的平头百姓或商户,民风还算淳朴,霍桑柔在左邻右舍眼中的情况就是姐姐在高门大户做宠妾、独自带儿子过的泼辣直率美貌小寡妇。突来冒出两位富贵公子、六辆马车、十名奴婢还有二十名护卫来接她,邻里间谁没点好奇?
霍桑柔抱娃带仆妇走到巷口,远远看到她家院门前堵了一溜马车和数十人不由得撇撇嘴,她走到家门前本想直接赶他们走的,没想到见有个男的竟跟她还有点像,不禁愣了愣。
“啊呦娘唉!”霍雄鹰拍下大腿自来熟地叫:“难怪都说小叔长得像二叔,你和蓁蓁嘛,我看着有四五分像,你和小叔能像六七分了,真和三姐似的一看就知道是咱霍家的娃。”
“小叔?”霍桑柔随便奇怪:“他不是你的兄弟啊,你们看起来差不多年岁。”
他们双方都平淡得不像认亲团聚偏偏有种说不出的惬意舒服,霍雄鹰有耐心地告诉她:“我跟你说啊,你爹叫霍漓江,我叫霍雄鹰,我是你大伯霍秦川的嫡三子。
我有俩同母亲哥哥叫霍海啸霍巨浪、一同母姐姐叫霍舒窈。他是咱们祖父的老来子叫霍枫叶,小叔比我大哥霍海啸还小八岁、比三姐小一月比我大一岁。家里昨天刚知道那阴谋,所以今早我们就来接你回家了,你在家中姐妹里排行第五。”
霍枫叶微笑向侄女点头,霍桑柔压根儿不甩:“你们来接我,我就得跟你们走吗?你们还真能有脸说你们家居然能被骗十六年多?你们做啥白日梦,赶紧走别挡道。”
“这是你的崽?”霍雄鹰瞟向她抱着的小娃,霍桑柔冷哼:“对啊,我的崽,咋样?”
这娃娃可像有五六岁的模样,霍桑柔还不满十九岁啊,霍枫叶几不可察地皱眉,霍雄鹰没多想就单纯的随便奇怪下:“那你几岁生的娃?你十二三岁就嫁过人?”
“要你管,赶紧麻溜儿给我滚。”霍桑柔不耐烦,霍雄鹰摸摸下巴评断:“我瞧出来了,你脾性可能像我还挺好的,要收拾行李就麻溜儿装箱笼,咱们连奴婢都给你带来了。”
“谁要像你们,滚滚滚赶紧滚,再不走我可要报官了!”这人咋就听不懂人话呢。
霍雄鹰打个哈欠伸伸懒腰,趁还有耐心告诫她:“霍家是什么人家你最起码总知道吧,你不要笑掉三哥我的大牙,我霍雄鹰在京城可是横着走的,拿你当妹妹才对你这么客气。”他比两根手指提示:“要么你乖乖跟我们走,要么我们绑你回家,麻溜儿选吧。”
这态度比打劫都没差多少,霍枫叶也没制止,他们会心酸愧疚痛苦两眼泪汪汪吗?会;会心肝肉疼会想疯狂补偿吗?会,但全部只对霍灵渠。霍家人情味很重也很冷漠,对霍桑柔就是接回家放在家里养,莫说心疼怜惜,感动惭愧都想多了。
霍桑柔能搭理他们才怪,冷笑声抱娃进院、叫仆妇关院门。她跨进堂屋,压抑着心里的微微酸涩苦涩骂霍家;小祐娃娃仰头看看他娘好像很生气,乖乖做安静的娃娃。
突然巨响传来,仆妇匆忙进堂屋禀告说院门被外面那群人给撞破了,霍桑柔:“……”把这群混蛋王八蛋痛骂几遍就看到砸她家门的混蛋甩着麻绳出现在堂屋前威胁她:“叫三哥说也没啥行李可收拾的,家里都会给你添置,跟三哥回家吧,五妹。”
霍桑柔感觉都要抓狂了,握紧拳头恨恨发飙:“行,我就去跟你们家当家的人说,你们家要是敢跟我来硬的,我就告御状;我姐姐现在可是贵妃,当我怕你们啊?!”
“得得得,随便你。”霍雄鹰看她小孩家瞎闹脾气懒得计较:“麻溜儿跟哥哥走吧。”
“哼!!!”霍桑柔重重哼声,交代好仆妇看好家她很快就回来再抱起娃出门,绷紧脸抱娃走到院外踩凳上马车,坐进马车里就骂骂咧咧,小祐娃娃小手托腮淡定听着。
霍家的排场招摇驶出乌台巷,红七娘赶过来恰好遇上这幕场景,她只好先请示再看。
临近晌午,赴武襄侯府拉嫁妆和跑乌台巷接人的两拨人马差不多时刻返回,霍雄鹰他们到时家丁们连同护卫正在往家里运箱笼,估计还得再搬会儿,他就叫堂妹下马车。
霍枫叶担心侄女抱娃累,伸手表示帮她抱会儿,霍桑柔嫌得骂滚,霍枫叶就温和笑笑连霍雄鹰想训都被他拦着,边带侄女进家门边给她说说:“家中的规矩没那么刻板。
你祖父和父亲在前院离得近,我们就带桑柔先见老太爷和爹爹再进后院给你祖母请安。你刚才看到家丁小厮们在往家里搬箱笼是你三叔和二哥刚拉嫁妆回来,假冒的霍桑柔嫁人时家里给备的嫁妆,昨夜你祖父就发话要把那些嫁妆一个铜板不能少的拉回来。”
霍桑柔努努嘴嘲讽:“一拨拨人进出搞得像十里红妆似的,活该你们家当冤大头。”
“家中嫁娶的规矩是嫡女定公中出二万两白银备嫁,庶女定由公中出一万两白银备嫁。”霍枫叶好脾气笑:“假霍桑柔出阁时因济善庵里那位疼惜要多添,家里就按嫡女的例给她备嫁又私底下多备三万两白银凑整五万两,桑柔放心,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霍桑柔想讽刺时听到最后句于是话就变成:“我信你们个鬼啊。”
“这场阴谋算计得很深,不是害你和你姐姐那么简单,桑柔安顿好,家中就会告诉你。”霍枫叶依然温和,霍桑柔重重冷嗤,霍雄鹰觉得他都好性了懒得和堂妹打嘴仗。
他们走到老太爷院前碰见三老爷霍银湖和霍巨浪,给霍桑柔介绍换来她冷脸不屑,霍巨浪和霍银湖都没放在心上,笑着简单寒暄过,三老爷提声:“今早老太爷特意交代要把可能是假货心腹的奴婢留在武襄侯府,怕死在咱家晦气,都没带回来呢。”
“怕啥,还有什么能比审假冒货的心腹更容易找出真凶?”霍雄鹰埋怨,霍枫叶猜:“爹应该是担心他们进入霍家后还什么都没审出来就被灭口,咱家平白惹身臊;但他们留在武襄侯府也活不成,幕后黑手必定会下杀手,就看武襄侯什么态度了。”
“今早和武襄侯谈的时候他倒是愿意搭把手,可他家四爷连我们要拉嫁妆都意见很大,嫌太难看想让我们把嫁妆留着、他家折算成现银还给咱家。”霍巨浪摇摇头估摸:“侯四爷不反帮衬幕后黑手就算好了,武襄侯恐怕拗不过幼子。”
还要带霍桑柔拜见老太爷,他们便没多聊,简单互通下就散,霍枫叶他们带人往院里走,进门看见老太爷在庭前藤椅里喝茶晒太阳,疾步上前请安再给老太爷引见霍桑柔。
霍桑柔瞥瞥这老头,昂起脖颈宣告:“我根本不想来你们家,赶紧放我走。”
年过七十岁的霍擎甩甩手让霍枫叶和霍雄鹰走吧,他老头从躺椅里站起来,背手打量番眼前的五孙女和孙女怀抱的小娃,问的第一句和三孙儿一模一样:“这是你的崽?”
“对啊,我的崽,赶紧麻溜儿放我走,再和我来硬的,我就告御状了!”霍桑柔放狠话,下刻冷不防差点被吓了吓,霍擎中气十足吼声响彻庭院:“霍漓江个混球呢?叫霍漓江现在立刻马上滚过来见他老子和女儿外孙。”
小祐娃娃乖乖自己捂耳朵,长随连忙应声跑去请二老爷过来,霍桑柔真不是被吓得而是抱娃许久有点手酸才把娃娃放下来,但想到接下来要见的人,她尽量压住异样装没事。
不消一刻多钟,霍漓江到来,他眼中有血丝眼底有通宵熬夜的乌青但精神面貌还不错,他站在几步外打量眼又绕霍桑柔和娃娃走两圈,真是一家子竟也是问:“你的崽?”
“对啊,我的崽,你们要问几遍啊?”霍桑柔照旧没好脸,霍漓江吩咐:“你叫娃自己跑远些就在院里玩,别往外跑别偷听我们说话,爹和祖父跟你聊聊。”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们把我绑过来又不是我自愿来的,我可不想认你们,我警告你们赶紧放我走!”霍桑柔对呛然后就又被威胁:“你想让我们把娃娃绑起来放在院里?”
苦逼抓狂得真想骂爹啊,对,这爹就在眼前呢,她忍!霍桑柔憋屈哄娃乖乖走远些玩;小祐娃娃不怕生,跟陌生的老爷爷从果盘里要两捧青枣才跑开自己玩。
庭前就他们三人,数十步距离内再无第四人,霍漓江挑明问:“说吧,这娃是谁的?”
霍桑柔真嫌烦:“你们要我说几遍啊,我的崽我的娃,当然是我的娃。”
或许这就是当爹的嗅觉,霍漓江很肯定:“爹不清楚你什么秉性但很清楚你姐姐是绝对不会让你没及笄就生娃,老实交代,娃到底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