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灵渠艰难地捧住他的脸颊分离彼此,气息微喘:“我还有事问你,皇帝说他喜欢我,你觉得这话能信吗?”
我觉得你真会扫我的兴,晏霁之边吻她边反问:“多深情的前未婚夫,你不信吗?”
“十六年前我八岁他十二岁,即使有婚约又能有几分男女情?何况已经间隔十六年,这世间那么多钟灵毓秀的佳人都没入他眼,就惦记个十六年前的八岁女孩?”霍灵渠真难信:“这未免也太假,我觉得这比你说你喜欢我还要假。”
你可真会举例做比!我觉得我真想在你脸蛋上咬一口,晏霁之尽量控制让自己和颜悦色:“我更好奇你怎么得出的比较,你就不信你的前未婚夫是个痴情种吗?”
霍灵渠有理有据驳斥:“如果痴情为何肯另娶?未婚妻毁容远走,不肯再嫁,他娶别人很正常没人会指摘他,可既然已经各有各的人生又相隔着十六年,他突然出现还说喜欢我,这、这不荒谬吗?我二十岁跟你,都四年了,我们还没有日久生情呢。”
最后句话,晏霁之听来真憋闷窝火,真想怼她句:你信不信我真敢让你怀上?!
“执泥真假有意义吗?他是皇帝,既然他说喜欢你,你进宫后就奉承着,没坏处。”
“可我不想进宫了,就是刚刚生出的想法。”霍灵渠靠进男人怀里,压抑道:“我不知道内廷有多少如珍修仪般的女人也不想知道,我只想逃离远避。
童年住在宫里时玩得欢喜,现在却只觉得那座皇城像深不见底的黑渊在张着血盆大口要将鲜活的生命吞噬,我真的不想去那里哪怕仅待几年。皇帝要挑起朝堂纷争、要从太上皇手中夺权与我有何相干,何为非得将我卷入其中?!”
她攥紧拳头,苦涩而悲愤低吼:“你帮我问问他,是不是当真只有我死他才能放掉册封霍灵渠为贵妃的念头?如果还能留有余地,能不能放过我?!”
“你别激动!”晏霁之搂住女人安抚:“宫中最近不安稳,现在撞过去只会触霉头,他真肯留余地都得不到你要的结果;明年,等明年他心情尚可时我再去探。”
霍灵渠疲惫闭眼平复,没多久感到红唇又被吻住,可能这是种发泄途径,她没推开,主动怀抱晏霁之吻得难分你我以及水到渠成欢爱。
是夜,收到佟府眼线报来的消息,晏霁之看过后本想烧掉纸条,转念想想,暂且没烧,睡前把这纸条拿给霍灵渠看。
“为何要给我看?”虽然内容涉及要害她,霍灵渠还算平静反而奇怪他为何让她知晓,晏霁之凭心直言:“就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看到纸条上书的佟老夫人的计策,我忽然有种感觉。”霍灵渠拉拉锦被端坐,虽然有点狠仍然戳他肺腑般问:“你祖父还在世时你是不是就已经绝望过?”
晏霁之凝视这女人几息时间,自嘲笑笑,接过这张纸条烧毁,而后放掉帐幔进床铺,掀过锦被抱着她闲侃:“曾经,我观察过英王妃三姐妹,得出个结论。
论攫取利益,英王妃将娘家看得比自己重,而顺郡王妃以自己为先,对兴献侯夫人则是自己和娘家同等重要;论做母亲,她们中属二姨最有慈母心肠会疼爱儿女。但若攸关性命,两位姨母必然做不到舍弃自己的命来奉献娘家;而英王妃,我猜是应该也做不到。”
“待到而立之年,你立誓会娶妻的而立之年,你当真会娶妻吗?”
霍灵渠抬手抚抚他的脸,感悟道:“我在想少年时你不肯娶妻最根本的原因,或许不是因你当时患隐疾而是因为生身母亲和外祖家,你希望能真正自己做主了再娶妻生儿育女。”
晏霁之没接话,带她赴巫山云雨,红绡帐暖又是一夜激情。
然世事变化,晏霁之还没有接到佟家这计策,皇宫中传出三公主夭折。
茫茫白雪将金碧辉煌的皇宫封染冰霜,临近年关,皇帝封笔、官衙闭衙的前一天,宫中传出小公主夭折的噩耗无疑给世间最深最大的紫殿朱门多披层凄哀和阴霾。
御殿内很暖,主治御医禀奏的声音很沉:“珍修仪怀胎时服用的汤药多杂且还有相冲,以致三公主先天不足,陛下是知道的;小公主未满周岁,不精心调养尚且还存着夭折之险,实在受不住此番如此高烧重病。老臣无能,请陛下降罪。”
怀孕期间不顾御医叮嘱偏要乱服汤药瞎折腾为何?宫里都清楚,珍修仪迫切想生皇子。害亲骨肉先天不足还能调养,居然最终就连公主的命都交待在这亲娘手里了。
正徽帝嬴忱璧难辨情绪地发问:“珍修仪照顾皇嗣不周以致公主丧命,该如何处置?”
殿中众太医和内侍们连同殿前侍读霍雄鹰全部下跪,莫说珍修仪还有陛下生母的侄女的身份,就算只是普通妃嫔,这话都不是他们能接的。
良久,皇帝才道:“全部下去吧,任何人来求见都挡回。”
天黑前御殿中才再传出皇帝的圣谕:一,年三十和元宵宫宴取消;二,贵妃册封延后,改在正徽五年二月帝寿当天。
传令官呈报给太上皇和太后,传回的消息自是这对天下最尊贵的祖父祖母都没意见,更是对早夭的小孙女寄予哀思;只是私底下,霍太后对身边女官讥讽:“且还有得闹呢,皇帝还不如干脆把贵妃位给他这生母的娘家人算了。”
且还有得闹?!真被霍太后言中,三公主夭折,忠毅伯府要争的心思不减反增。
皇帝的坏心情持续,得知元宵夜霍灵渠要带妹妹和外甥看花灯,他也没出宫去相遇。
正月中旬临近尾声之际,宫门落锁后,皇帝将穆国公世子霍海啸和忠毅伯先后传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