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煌音与东方问渊退回到来时的石洞内,各派人士也在此聚集,清源教在此地布下的蛊人蛊虫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还未受控制的教徒四散奔逃流散,一时还抓不回来。
虽算大获全胜,但众人也多有负伤,而这石洞内又有隐藏机关,若那黑影又如上回一般将整个山洞炸毁,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于是众人立刻集结清点了人数,即刻撤离了清源教总坛。
一行人下山渡河,与前方苦雾林的人马汇合。
苦雾林一行人应付的清渊教徒更多,因此情况要更加艰难一些,连裘长老的手臂上都挂了条彩。不过裘长老自来是血雨腥风中走惯了,此时面无表情,浑然觉察不到痛一样,倒是旁边的叶长老皱着眉头苦着脸,仿佛那一刀原是砍在他的手臂上。
好在此战算是大获全胜,即便不少人受了伤,各派人士的情绪还是极为高涨,趁着此时天还未黑,众人快马加急赶回了梅花城中,回到城中,治伤上药还是其次,最要紧是先开几十坛好酒庆祝庆祝。
冯程忆先带着韩少磊回到了城中客栈,为他清洗擦拭过,生部的留守人员又为他先治了一遍浑身的外伤。
叶长老回来后,已仔细看了韩少磊的情况,此前纪煌音猜测韩少磊应该是未曾中蛊,实际也确如她的猜测。
叶长老向纪煌音禀报:“阁主,韩少侠确实未曾中什么蛊虫,但是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身上除了大大小小的外伤,内里还淤积了许多毒素,应该是在清源教时被花魔喂了不少药物。且属下探他的气脉,似乎从前便有气海亏损之象,若是平常倒还无妨,细养养也就好了,可这一番被花魔折腾下来,体内各种毒素交杂,他的丹田已然极其脆弱。”
叶长老话还未完,冯程忆已跌坐在旁:“丹田脆弱……那他这一身武功岂不是要废掉!”
叶长老看向她,脸上的笑容很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残酷:“冯女侠,韩少侠这通身的武功废掉都算轻了,现下最要紧的是命能保住,以他现在的情况,除了我们玄音阁,谁也救不了他。就算是救回来了,他能不能再习武,那也难说得很。或许一辈子都只能像个普通人一般,做些体力杂活了。”
冯程忆听了这话,已泣不成声。韩少磊幼年丧父,是被冯程忆和几个韩父老友养大,韩少磊便如她的亲身儿子一般。她转头对纪煌音哭道:“纪阁主,无论如何请你让人救活少磊,我对玄音阁感激不尽!”
“这是自然,冯前辈切莫着急。”纪煌音一口应下,又向叶长老吩咐道:“梅花城内不比京中总部,什么都不缺。既是韩少侠的情况不好,便赶紧送回阁中医治吧,咱们阁中从前也治过一些因练功走火入魔而导致丹田损毁的人,若有必要可去塔内翻查档案,就说是本座的命令。你回去之后用上好药,务必把人治好了。”
“是,阁主。”
叶长老领了命令,准备第二日返程。
如今清源教大败,只剩下些扫尾工作,纪煌音见生死两部及暗网经过这一场战斗,都有不少伤员,便叫裘长老带着人跟随生部一同返回都城休整。冯程忆也要跟着过去照顾韩少磊。而那些各派人士眼见事情解决,也都纷纷向东方问渊辞别,启程返回各自门派。
小小的梅花城热闹了几日,再一次安静下来。
夕阳之中,纪煌音缓缓登上阁楼,不声不响地站到那袭白衣身侧。
东方问渊看着那些离去之人的背影,轻声道:“你不跟着他们回都城吗?”
纪煌音听了这话,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东方公子,你这话问得真奇怪,你都没回去,我怎么会走?”
“……”
东方问渊眺望着远方,一时没有再说话。
纪煌音和他一起看着那些离去的背影,默默站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清源教总坛虽然被毁,但是花魔和黑影还没有找到,最重要的是林小姐还没有踪迹,别人可以走,我们却不能放着不管。”
见他似乎犹豫着有话要说,纪煌音已抢先一步道:“我玄音阁一向是记仇得很,花魔和黑影坑了我那么多回,我不在这把仇报完如何安心?再说朔月就要到了,与其急急忙忙地赶回去在路上医治,不如留在这把心疾治完,顺便还可以等暗网的搜查消息。”
东方问渊沉默了许久,低声道:“多谢你。”
纪煌音顺着他这话笑开:“那是得多谢谢我了,反正石山先生的扳指也给我了,回头我得多用几次才不算亏。”
东方问渊听着她的笑声,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
二人在楼上站了一会儿,长日将尽,吹起的晚风已开始带上凉意。纪煌音算了算日子,发现秋令已至,不禁有些担忧:“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入秋了,现在天气虽还不算太凉,可是城中没有温泉,也不知心疾发作起来会是怎样的情形。”
东方问渊沉吟半响,只道:“现在找不到小静,我实在难以安心返程。”
纪煌音沉默片刻,想起了花魔和黑影在石室中的对话,清源教其实一直想做的,就是抓到东方问渊。
看着身旁的白衣侧影,纪煌音握紧了袖中藏着的东西,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顾虑。
果然是入了秋,暗夜凉风一起,天地间肃杀之气愈发浓烈。
别人以为清源教这一战一算大功告成,可纪煌音心中清楚得很,有些更棘手的事还在等着她。
当务之急是平稳度过朔月。
纪煌音的天心正法虽已比从前大有长进,但她也拿不准在没有温泉辅助的情况下化解寒气要费多少功夫。花魔和黑影仍然在暗中蛰伏伺机而动,这般情况下需要尽量少暴露劣势,以免让他们找到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