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之阶打断了,笑道:“外甥媳妇怎地还叫我石山先生?该与渊儿一样叫我一声舅舅才是啊!”
东方问渊见状,也想上前解释,宋之阶却突然抬起双手止住二人。
“我知道了!是因为没给改口费是吧?”
纪煌音与东方问渊皆是一愣。
“别急别急,舅舅这就给。”宋之阶在二人怔愣的表情里,笑眯眯地开始掏自己的衣兜,“这点礼数规矩舅舅还是懂的,虽是事发突然没备下什么厚礼,但舅舅我是谁啊?江南首富石山!保准给我们外甥媳妇现翻出一个珍宝来!”
眼见宋之阶一边絮叨一边翻衣兜袖口,话密得旁人根本插不上嘴,纪煌音有些无奈地看向东方问渊,希望他能劝劝自己这位听不进话的舅舅,谁知东方问渊脸上也是同样的无奈。
纪煌音忽觉好笑,原来东方问渊这一脸的寒气根本镇不住自家人,林妍静是这样,宋之阶也是这样,不知他将来娶了妻子,是不是也是这样。
纪煌音还没笑完,宋之阶的珍奇宝贝已经找到了。
“就是它了!这个扳指成色尚可,虽说女孩子也不大兴戴这个,但仓促之间也只有它拿得出手,还望外甥媳妇不要嫌弃才是。”
宋之阶一脸慈爱笑容地将一只碧玉扳指递到自己的外甥媳妇面前,纪煌音一见那扳指,便知这是此物价值连城,赶紧推辞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宋之阶却将扳指往她手中一塞:“这有什么贵重的!你只管收着!”
宋之阶不许纪煌音退回,还一脸认真地嘱咐她:“舅舅告诉你啊,这扳指的价值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你戴上了它,就可调遣咱们家商行的人货银两。我知道外甥媳妇你管着一个玄音阁,有了这扳指做什么都方便,这不是正正有用吗?”
别的倒也算了,听到能动用上石山商行的资源,祖师大人霎那眼睛都发亮了:“真的啊?”
宋之阶自然捣头如蒜:“快拿着吧!”
本来还在无奈沉默的东方问渊,竟也忽然开口帮腔:“你收下吧。”
祖师大人的宗旨——既送之,则收之,听了这两位的话,她顿时喜笑颜开,从宋之阶手中接过扳指:“谢谢舅舅!”
“哎!”宋之阶忙不迭地应着,“真是我的好外甥媳妇!”
让求了多年终于求来的崭新的外甥媳妇改了口,宋之阶笑得脸上褶子都多了几道,末了又一脸得意地看向东方问渊,表情分明在说:你看还是舅舅我有本事吧!
东方问渊不屑地瞥了宋之阶一眼,又想起纪煌音那声舅舅,耳垂有些发红,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舅舅,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执言去哪了?”
见躲不过自家外甥的问话,宋之阶只好含糊道:“我不过是来梅花山庄探望探望故人嘛,谁知就遇上了一堆怪事……”
东方问渊不信他这话:“梅花山庄有你什么故人?”
宋之阶道:“当然有了!那梅老庄主和我也算生意场上的故交,咱们扬州家里的绿梅白梅红宝石梅,不都是从他家买的?”
东方问渊哪有这么好糊弄:“既然只是探访故人,怎么要专门搭乘江家会的船?又怎么会从远上凉州的水道绕行于此?还有,你还没告诉我执言在哪?”
这一连串的逼问让宋老舅实在招架不住,况且到了这般田地他也瞒不下去了,只得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吗!”
宋之阶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我这回出门确实是来找一位故人的,只是找着找着就找到了梅花山庄。老庄主当时正要给自家儿子办婚宴,我就借口留了下来,谁知道他这山庄潜进来一些什么清源教的人,几天之内弄得这里头的人跟中了邪一般不听使唤,连老庄主都未能幸免,我只好暂时藏在他的密室里,看什么时候能躲过这劫再离开。”
“至于执言……”宋之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东方问渊,见他还是那副冷眉冷眼的样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执言被我下了迷药,现在还在城中的客栈里昏睡。”
东方问渊本来一直静静听着,听到这一句眼中冷肃之意乍起,可还没等东方问渊开口责问,宋之阶就先发制人地告状:“谁让那小子不听我的话了!都说了舅舅我还有事要忙,他还非要带我回扬州,我一着急就、就只有……你懂吧?”
东方问渊眉头紧皱,忍了半刻最终只有无可奈何地叹气:“你……给他下了多少迷药?”
宋之阶握着折扇挠挠脑袋:“也就三四包吧……”
三四包?!
纪煌音不由得为执言的脑袋瓜捏一把汗,这样大剂量的迷药放下去,昏睡上三四天都是轻的,万一把人弄傻了可如何是好?
东方问渊也被自己舅舅这番作为气到了,皱着眉头斥责他怎可如此不管不顾地胡来。
宋之阶耷拉着眉眼,被他一句一句训得哑口无言,到后面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朝着纪煌音拼命使眼神求救。
纪煌音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幕,一时也不知谁是舅舅谁是外甥。但毕竟拿人手短,看宋之阶一直朝她使眼色,便还是上前对东方问渊道:“花魔不知何时会来,我们还是快些解决了山庄中的事情,再去城中看看执言的情况。”
东方问渊这才收起了训话。
看纪煌音说话如此管用,宋之阶偷偷向她递了一个感谢的眼神,心中感慨这下终于来个能治自家冰疙瘩的人了,还是外甥媳妇好。
宋之阶得了纪煌音的解救,赶紧顺着岔开话题:“现在确实是山庄里的事更要紧,老庄主就在这假山下面的密室里,你们跟我去看看吧。”
他说着转身,带着东方问渊和纪煌音往假山山洞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