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自称夫人,东方问渊手上动作一顿。他放了布巾,抬首看了她一眼,又敛了双眸,声音冷冷清清的。
“要怎么才算不冷淡?”
这一下倒是把祖师大人问懵了。
对啊,夫妻之间怎么才算不冷淡呢?说起来活了两辈子,创立了欲部,被欲部长老天天挂在嘴上赞颂的英明神武的祖师大人,居然也不太清楚夫妻之间恩爱这档子事。尤其是上回错将东方问渊的心上人误认为是林妍静之事,对祖师大人在情爱上的判断更是一个重大打击。
吃了没经验的亏啊。
祖师大人有些为难地挠头,毕竟她还没和谁真正成为夫妻过,她能清楚人的欲望,却窥不明人与人之间的爱。
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祖师大人惯常爱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底气,虽然她见过的那些夫妻也谈不上什么柔情蜜意,但是学一学装样子应该也够了。
纪煌音脑内转过一圈,已有了答案:“这首先呢,就是我们的称呼得改一改,都成了婚了,再叫什么公子阁主的不就越发显得生分了吗?按理来说,我该叫你夫君,你该叫我夫人。”
她方说完,也不等东方问渊开口,已笑嘻嘻地朝着东方问渊喊:“你说是吧?夫君。”
东方问渊没有应她,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纪煌音见他没有反应,不满地小声嚷嚷:“你别嫌弃啊!本来也是为了做样子给别人看!”
东方问渊放了茶杯,面无表情地道:“没有。”
纪煌音半信半疑:“不嫌弃?那你叫我一声夫人好了。”
东方问渊握紧了茶杯,张了张嘴还是没发出声音来,见纪煌音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最后撇了头道:“我叫不出来。”
纪煌音又尝试着引导他:“叫不出夫人,那叫娘子呢?”
结果东方问渊看都不看她,一任沉着脸望向窗外。
纪煌音不知他怎么在这事上忸怩起来了,不就一个称谓而已,她也大大方方地叫了啊,难道是老宋家那恪守礼仪的遥远血脉在作怪?
纪煌音无法,最后简直是在哄小孩上钩一般让步道:“既然这些称呼你都不肯叫,那你就唤我名字,要亲热一些的昵称。”
见东方问渊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开口,好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叫才算是亲昵的样子。纪煌音还是自己想了一圈道:“嗯……你叫我阿音好了,这总可以了吧?”
东方问渊喉结动了动,最终低低开口:“……阿音。”
纪煌音忍笑回应:“是,夫君,您的夫人阿音在此。”
东方问渊看她一脸憋不住的笑意,竟莫名有种被调戏了的羞愤,他低头闷了片刻才又冷声问道:“除了称呼还有呢?”
纪煌音托腮想了想:“再有大概就是举止亲密些,没事多到外面去转转,显摆显摆咱们有多恩爱,估计也就差不多了吧。”
这些倒也还好,似乎还在可供东方问渊接受的范围之内。
纪煌音看他冷冷地答应下来,耳尖却有些发红,不由得想这人以后要是娶了妻子该是怎么和妻子相处的,别说两句情话就受不了才好。
天色已晚,到时候就寝了。
东方问渊要睡在窗前的矮榻上,让纪煌音自去睡床。
纪煌音无所谓地耸耸肩,也不和他多客气,上床和衣躺下,嘴中还嘀嘀咕咕:“这破客栈到处透着诡异,这张床上也不知死没死过人。”
熄了灯,夜阑人静,暗夜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纪煌音与东方问渊都是内功深厚的高手,在没有激战的情况下,即便几夜不睡也没什么关系,这双柳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多有古怪,此时他们自然不会真的放心入睡,不过阖眼休息,同时分出一点精神密切注意着四周动静。
然而这一夜静悄悄的,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
第二日清晨,天方蒙蒙亮,东方问渊便要出门,说是去外面练功,顺便买些早点回来。纪煌音知道他是厌恶那老贼婆,顺带着连她店里的饭菜也嫌弃,便由着他去了。
纪煌音在房中独自练过一遍天心正法,天才刚刚大亮,就听得外头有人敲门。
“石先生,我给你们送早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