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部治下生意众多,日常各项往来业务繁忙,只叫人忙得脱不开身。
然而向来不喜大权旁落、只爱亲眼看着银子如流水哗哗进账的容长老,今日却难得将事情都交给了下头操办,拨冗光临生部的草药堂子。
不为别的,就为阁主从江南带来的美人儿。
自斟星楼开业以来,不仅赚得不少,获取的消息也十分有用。容长老对自家阁主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简直要把她当作财神爷供起来,恨不得每日上两柱香,只保佑他天天发财便罢。
只不过容长老还是时不时地担心斟星楼后续的状况。毕竟斟星楼经营形式特殊,不同于一般的烟花之所。楼中定制了各种规矩,姑娘们全都卖艺不卖身,看起来是为了论什么风雅,说白了就是只让人闻肉香,不让人尝肉味。
容长老也是个老生意人了,自然明白若要让人心甘情愿地只为闻个肉香花银子,且这银子还得是花得十倍百倍之于尝肉味,那这些肉香,就得独一无二、无可替代,叫人欲罢不能,不然谁肯长久地做这个冤大头?
因此当阁主叫人递来消息,说是从扬州寻来一名绝世美人,让他琢磨后续安排时,容长老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
阁主的眼光自来就高,连她都说是绝世美人,那必然错不了。有这样的倾城之色坐镇斟星楼,还怕那些闻味儿的人不上门?他只巴不得即刻将人迎到楼里开张做生意。却不想这绝世美人还得在生部养上大半个月才能见人,直到今日,阁主方才放话让他过去接人。
容长老此时正喜滋滋地往生部而去,一边走一边盘算起后续能多赚多少银子。
进了生部的堂子,转到后院的药房,却见里面已坐着两个一青一黑的身影,看到他进门,二人站起问候。
“容长老。”一身黑衣的裘长老对他点头问候,便再没多的话要说。
容长老一向与她不睦,只斜着眼睛嗯了一声,便笑着朝叶长老走去:“叶老弟啊,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养好了这位绝色美人,你可是头功一件啊。”
叶长老还是那副和气如菩萨的笑容:“容长老过誉了,都是阁主交待的任务,我不过尽分内之职而已。”
“老弟你是过谦了。”
容长老笑着凑到叶长老身边坐下,瞥了一眼裘长老而后低声问道:“今天是为了看我欲部斟星楼的花娘,她一个死部的怎么也来凑热闹?”
叶长老神色如常:“是阁主吩咐的。这位怀幽姑娘以后不仅是斟星楼的花娘,还是玄音阁一员,所以安排了让三部长老都要过来相见。”
容长老心下诧异,他原以为今日就是见一个难得的花娘,她即便再有倾城之色,那也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女子而已,何至于要令她归为玄音阁一员?
容长老还想开口再问,却听外面生部的人通传阁主已到。
三人连忙理衣站起,见纪煌音与芄兰进来,纷纷恭敬着行礼:“参见阁主,参见司音。”
“起来吧。”
纪煌音落座,扫了一眼众人,开门见山地道:“你们应该都知道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吧?”
见众人点头称是,纪煌音便直接道:“很好。诸位都忙,我也就不多啰嗦了,人既已到齐,开始吧。”
叶长老答了声是,走到隔断里间内室的屏风前,朝里唤了一声:“怀幽姑娘,请出来吧。”
叶长老话毕,众人都默然往屏风处看去。
一室寂静之中,渐有衣裙摆动之声沙沙传来。
隔着碧色薄纱的屏风,隐约可见一个绰约的身影自内室挑帘而出,手如柔荑,腰若扶柳,即使看不真切她的面容,仅凭一抹倩影也叫人挪不开目光。
这抹倩影缓缓走近了,在屏风前停了一停,而后款步轻移,绕出那扇碧色薄纱,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一出场,在座之人都不由呼吸一滞,瞬间只觉满室粲然。她的出现,竟让生部平平无奇的药房都显出几分富丽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