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李恒仲越来越生气,气不过就上来直接赶人,周葵不能前功尽弃,她努力扎在原地,脑子里快速思考办法,忽然周葵福至心灵,她看着李恒仲,说出一句:“去了秘境,我们先打横刀宗。”
李恒仲直接愣住了,片刻,他脸上立刻出现热切的笑容,二话不说,一把直接就攥住了周葵的……衣角:“好兄弟!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只要你打横刀宗,我们就是生死兄弟。”
周葵心有余悸松了口气,感谢横刀宗,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让他们同仇敌忾重归于好。
不过横刀宗到底干啥了?
周葵没敢再问,安抚好李恒仲,就直接离开,她几乎是争分夺秒从李恒仲屋子里出来,这地方待久了她都怕再出事。
她走在回山的路上,是真正的身心俱疲,好在这次糟心磨人的选拔总算彻底是结束了。
周葵想,真是不容易,她总算是能下山了。
可到了这个时候,周葵走在路上,看着蜀山的一草一木,她眼里的不舍也再也藏不住。知道自己不久之后就要离开,这些东西就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看一眼就好像真的少一样。
她放不下这里的草木,这里的人,对了,还有她的几个师父。
如果她走了,师父们怎么办?
周葵再次苦恼地蹲在地上,这个事儿也要解决啊。
***
周葵忙碌几天,终于在出发的早上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东西也不多,主要是她这些年攒的法宝、丹药,收拾收拾装进乾坤袋就行。
最重要的是不是这个。
周葵站在含章峰顶等着,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了梅近房。
梅近房一落地,周葵就郑重迎上去,把一个阵盘交给了梅近房:“掌门,含章峰的阵法就拜托给你了。”
梅近房看看手里的小阵盘,又意有所指瞄一眼一边的庄淮胥,明知故问:“含章峰什么时候有阵法了?”
周葵鼓励:“掌门你先试试!”
梅近房饶有兴致往阵盘里输了一丝灵力,下一刻,七八个阵图同时从四面浮起,彼此相连,环环相扣,勾连展开一座防御大阵,将含章峰顶这片土地罩得严丝合缝。
最关键的是,随着整个阵法展开,这里也逐渐调节了一个最让人舒适的环境,不冷不热,不干不湿。
梅近房都看得有些叹服,他走到阵法边缘,轻轻抬起手指,敲了一下。
阵法立刻荡漾起一阵轻微的波动,随即,隐没无痕。
梅近房这下多看了周葵一眼:“效力不错,给你师父用的?”
周葵点头:“师父会变小山雀,我走的这段时间没法照顾他,有阵法就安全多了,掌门你拿着,我走了也能放心。”
梅近房故意揶揄人:“你师父几百岁的人了,还得你个小娃娃操心?”
他正想说什么,就看见了庄淮胥身后跟着的小篮子,庄淮胥走一步,那东西就跟一步。
这篮子他见过很多次,分明是周葵用来装鸟的篮子。
梅近房话都有点不忍心说下去了:“这个篮子……你打算干什么?”
周葵骄傲地抬头:“掌门,这个篮子是我特意设计的,我跟霍琦商量了好久才做成,里面的毛领子也是我才换的,它会一直跟着师父,这样,师父变鸟之后不管跑到哪里,都能有一个窝睡觉避风了。”
梅近房叹服地瞥一眼庄淮胥,就算被篮子寸步不离跟着,庄淮胥也还是那样不为所动的表情,他这时候是真的佩服自己师弟的养气功夫了。
梅近房替庄淮胥叹口气,可随后,就愉快地收好了阵盘:“你们含章峰仗着自己能打就什么都不搞,我一直觉得有问题,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用的。”
周葵立刻感激道谢,然后又掏出一大堆伤药来:“掌门,这个是给祝师父的,他自己还是懒得上药,他每次回来,你能帮他上药吗?放心,祝师父已经认命啦!”
就跟着又掏出酒:“这个是守鹤师父的,一个月给他一坛子就可以了,记得藏好,被他发现会被全部喝光的。”
梅近房神情复杂收了这堆东西:“难为你了,要操的心还真不少。”
周葵事情都交代出去,简直有种安心的快乐:“辛苦掌门,我看到好看的花,一定都给你带回来。”
梅近房忍不住笑:“行了,我知道了,你这几个麻烦的师父都交给我吧,放心去吧。”
周葵还想嘱托点什么,但望望掌门的脸,还是觉得不必了,她向梅近房和庄淮胥行了一个礼,转身,踏入山道。
她不该再留恋,她还有事要做,她该走了。
干脆一点。
庄淮胥和梅近房站在山头看着她远去,那样的背影其实他们看得再熟悉不过,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小弟子就这样转身而去,有的凯旋而归,有的一去不回。
如今,这个背影里又多了一个周葵。
“又是一个十年啊,又该是一届风起云涌啊。”梅近房说着,想去看庄淮胥,谁知道庄淮胥没有接话。
庄淮胥默默站在那里,许久,说:“掌门师兄,如今我不需要阵法,是否可以撤去?”
梅近房情不自禁去看他身后的小篮子:“你徒弟的一片孝心,不多看看?”
但没想到,他话音刚落,阵法就自动消散,梅近房取出阵盘再次输入灵气也没有效果。
庄淮胥这时候才说出后面的话:“不然灵石就用完了。”
梅近房折腾阵盘的手停住了:“什么?”
对啊,周葵才入门十年,能攒起这一座阵法就很不容易了,哪里来的启阵的海量灵石?
但看看庄淮胥不紧不慢去一边坐下,梅近房揉揉脑袋,把阵盘一扔,认命掏出乾坤袋去补灵石:“你这个徒弟啊。”
现在的小弟子,真是胆大包天了,掌门都敢坑了!等周葵回来,这笔账一定要好好算清楚。
庄淮胥坐在那里,视线依旧看着山道。
得知周葵突然要下山,他想过劝周葵,可就看见周葵忙忙叨叨往山头搬东西修阵法的样子,今天搬一点,明天搬一点,慢慢攒成一座阵法。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但他知道,他或许是劝不动周葵了,这个弟子比他想象得要成熟,反而是他要这个弟子操心。
他只能希望,山下少风波,避开这些孩子们。
但他也知道,他从不会如意。